景长霁因为他这动作吓了一跳, 却并没敢动, 怕更加刺激到卫殷,只能瞧着对方就这么近距离盯着他,最后声音带着缓慢的不满:“你还想着别人。”
景长霁心虚又无奈:“哪有……”他是就事论事,本来还想从这醉鬼嘴里套话,结果,话没套出来,自己这是又添了一项罪名。
卫殷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与平时沉稳话少的模样截然相反,像是个话篓子,嘀嘀咕咕絮絮叨叨控诉:“你还说要考虑我,我对你那么上心,你都知道却不说!最后跑之前给我希望,我傻傻等了这么久,结果……你娶妻生子,连崽子都有了,那么大一个崽子,说砸我脸上都砸我脸上了,你还说自己不是骗子,骗了我的心不说,还往上头踩一脚……”
景长霁听着几乎含糊听不清楚的声音,即使轻却还像是砸在心头一样,最终也只是轻声道:“对不起……”
卫殷的话戛然而止,抬起头,最后似乎是想说什么,后来大概是酒意终于彻底淹没理智,就这么往前额头一垂,搭在景长霁的肩膀上就那么睡着了。
景长霁连忙撑住,好在对方是坐着的,力道卸了大半,要不然这么砸下来景长霁非倒下去不可。
他将卫殷扶着趴在桌子上,睡着后倒是老实了,但景长霁望着这样的卫殷却是犯了难。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去打开门,朝着外面黑漆漆的暗处唤了声,果然出现两个暗卫,最终和景长霁一起,将人给挪到隔壁的厢房。
等景长霁再次躺下已经是后半夜,他脑海里乱糟糟的,一边是当初卫殷送他离宫时的模样,一边是巷子马车里卫殷撩开车帘时那声是我,最后就是他刚刚酒醉后的碎碎念。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景长霁睡得并不安稳,最后他觉得自己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结果一睁开眼,发现是一大早醒来到处乱爬的小崽子,正一整个趴在他胸口,大概是瞥见景长霁睁开眼,兴奋地挥舞着小手,这样一动,压得景长霁更是闷哼一声:“小祖宗,你这是要压死爹爹啊?”
小崽子却是挪动着凑过来,糊了景长霁一脸的口水,吐着口水泡泡,鹦鹉学舌般:“呀呀……爹……爹……”
景长霁正要将崽子抱起来的动作一顿,顾不得别的,激动不已:“一一你、你会喊爹爹了?爹的好一一,再唤一声听听?”
但不管他再怎么哄,小家伙只知道傻乐吐着口水泡泡,只是发出咿呀咿呀的小奶音。
景长霁却是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抱着小家伙使劲儿在额头上啪叽亲了好几口。
只是这时候随着门从外面推开,父子两个坐在床榻上就这么偏头去看,景长霁眼底还有未散去的笑意,一双眼弯成月牙,整个人柔和而又双眼明亮,这般鲜活热情的景长霁是卫殷从未见过的,他怔怔呆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最后视线落在他怀里的小家伙身上,昨日因为太过震惊并未多看。
但此刻一大一小两张脸对比般出现在眼前,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尤其是眼睛,黑漆漆的完全是景长霁的翻版。
卫殷即使想哄骗自己这是景长霁故意气他说假话也不行,父子两个长得太像了,这让他忍不住再次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