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思量了片刻,低声道:“倒也没有什么,就是梦里我有时候是个人,有时候又是一只狐狸,做人的时候,活得太艰难了,后来,我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就又变成了狐狸,成了狐狸之后,本来以为没有危险了——又碰见
了只想要咬我的老虎,老虎追着我,我不想被追上,就飞快地跑,最后他离我很近很近。”
季逢君听了阿晏的话,他觉得阿晏的这个梦并不简单,这个梦应当还有别的含义——但阿晏既然这么说了,便应该是不想说出的意思,而且阿晏现在的样子,他也舍不得多问。
“那最后结果呢,老虎追上你了吗?”季逢君虽是这么问的,但这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没有被追上,那也有别的代价——
君晏轻笑了下,“没有被追上——”声音微微扬起,随即又落了下去,“我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洞,山洞很黑很黑,还有蛇在里面,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怕了。”
季逢君轻笑了下,掩去了眼神中的忧虑,阿晏的经历着实是有些令人心疼的,只是阿晏这个噩梦又是为何而作——他脑海中又蹦出了之前的想法,忽然间他心中也生出了一种惆怅感。
他把阿晏抱得紧了些。
自那日发现阿晏不喜被人触碰后,他就一直注意着自己的举动,可今日,他想要抱一抱阿晏,也觉得此时的阿晏需要自己的拥抱。
君晏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哭得是前世,是刚刚做得噩梦,笑得是今生,是今生遇到的公子——
他心跳的飞快,眼睛酸酸的。
人人都说恍若隔世,他这是真的隔世,他本以为他会心如顽石,但没想到,他却是那么早的也动了心,这真的是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公子正抱着他,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地抱着他了——公子很好,可是公子对其他人也很好,现在公子可能会对他好些,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时间久了,夫妻之间的情分都有可能消磨干净。
更何况他们这区区君臣的关系——君臣相知,痴人说梦罢了,那多是利益互换罢了,他曾经掌权,自然知道权力最是能改变人心。
等到公子登基之后,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想到这,他的心便有些酸涩的感觉。
公子如今尚未成亲,妾氏通房也一个没有,公子显然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可是等到登基之后,朝中的大臣也不可能让后宫空悬——
可若是公子永远不大婚,他与公子永远如现在一样,又该多好?
“阿晏,现在好些了吗?”公子的声音再他的耳边想起,他才如大梦初醒般醒悟过来,刚刚想得那些不过是痴望罢了,烛光印在公子身上,昏黄的灯光很温暖,像和公子一样。
“公子,好多了,现在天色不早,我们去休息罢——”君晏声音清朗了许多,但声音中隐隐带着些沙哑,说完松开了正抱着他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