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往年是不得闲的,身为太子,宫宴必须要参加,年前还有各种各样的祭祀典礼,年后还有宗亲重臣要来往。
今年算是落得给清静。
只可惜,舅舅外公已逝,母后也阴阳永隔,宫里的人也没有半分真情可言。
本来以为——自己有母亲真心疼爱,有舅舅外公殷切教导,父亲对他的好不是那么纯粹,但也还有几分真心。
期待了那么久的亲情啊。
说没就没了——
心中苦笑,暗叹世事无常。
又忽然想到自己对面的郁长风,有些内疚。
今晚按理该吃团圆饭的,若不是因为他,郁太医本该和家中母亲妻儿一起吃团圆饭的。
不如请他和自己一起吃个年夜饭?
想了想,季逢君觉得还是算了,纵然他不在意身份,也没觉得自己这个废太子有什么值得尊敬的,但他和郁太医终归是主从关系,他不觉得拘谨,郁太医可不一定觉得舒服。
让他早些回京,与家人团聚,想来更能让他高兴,便问道:“郁太医,你可是想念家中亲人了?”
郁太医赧然:“臣离家的时候,小女刚刚学会走路,她这个年纪忘性大,说不定回去就认不得我了,是有些想念了。”
“郁太医定然是个慈父。”,季逢君笑问道,“既然我现在喝药只是为了补元气,想来这几天不问诊应是没有妨碍,你的师叔也快到了,我这应当是无妨的,你可想早几日启程回京?”
郁太医微微一怔,有些欣喜,但随即又想了想,坚定道:“多谢公子体恤,只不过还是要以公子的身体为重,等我师叔到了,我走得更放心些。”
季逢君还想再劝。
“公子莫要再劝了,我师叔三日前来信,说是快到了,也不差这几日。”
“那便好。”季逢君笑道,不知怎的,他又想起来那个少年,便问道:“那个少年怎么样了?”
“那少年郎恢复的不错,那日凶险,但实际上都是外伤,用上药,五日前就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这外伤并不容易好,想来还要再将养几日。”郁太医道。
“那他还能恢复吗?”
郁太医严肃道:“他伤的不轻,肋骨断了一根,小腿也有骨折,还有其他伤,但好在他年纪小,好好养着,养得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小汤圆的请安声。
“主子,郁太医,门房来禀,有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背着一个大包裹,说是郁太医的师叔,只不过这老人衣衫褴褛,行为有些许怪异,门房不敢放人,奴想请郁太医去认认。”
郁太医有些激动,想马上跑出去似的,但又想起来信阳王还在眼前,就赶忙向季逢君行礼道:“听着描述,他就应该是臣的师叔了,臣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