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嘴皮子,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夫妻二十余载,他了解大长公主的为人。
往素他养了那么多外室瘦马, 与胡氏胡闹不堪,她也未曾提过与自己和离一事,如今却分明是一副下了狠心的模样。
郑烨颓败地垂下眼眸, 心里的热切一点点褪去,他知晓大长公主所言是真。
她对自己的那点情分早已消磨光了。
她当真不再爱自己了。
大长公主就靠坐在软塌上, 平静祥和地注视着郑烨,见他似哭似笑的痴狂样子,也未曾出言劝服一句。
一炷香的工夫后, 郑烨才从软塌上起身,执君臣礼对着大长公主躬身说道:“殿下,臣告辞了。”
说罢, 便利落地转身离去。
大长公主仍是静坐在软塌之旁, 并未回身目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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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宣与林大将军如今的关系十分微妙,若说是父子, 林大将军平日里与郑宣说笑打闹宛若一对忘年交,可若说是朋友, 郑宣平日里又对林大将军恭敬有加。
苏和静便笑着打趣郑宣道:“我瞧着大将军倒更像是你的师父。”
郑宣对大将军的感情也很复杂。一是盼着他能将母亲放在手心里宠爱,二也希望他能与母亲再为自己添个弟弟妹妹。
若是有了弟妹,往后的大将军府他必拱手相让,绝不存一分相争的心思。
至于郑国公世子一位, 如今他是半点念想也无了, 自那日被大长公主戳破了郑烨的“严父”面具后, 他对郑国公的感情更加复杂不堪。
从前是敬爱无比,如今却是又恨又怨。
既如此,还是与郑烨离远些罢,兴许十几年过后去,他心里能释怀父亲不爱自己一事。
苏和静也瞧出了郑宣心里的纠结,便挑了一个风清月朗的午后,把雀儿和婷儿送到了大长公主房里,自个儿与他说道:“我觉得以德报怨这话说的不怎么样。”
郑宣听这话头颇有几分兴趣,便道:“此话怎讲?”
“你也知晓我母亲是个温柔和善的人,我那已逝的父亲便是和如今的继母搞在了一块儿,活活把她气死了,那时我便想着善恶终有报,舍成想倒是在死前等到了这一日。”苏和静如此说道。
郑宣听后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只道:“你父亲这般对你,你可曾伤心过?”
苏和静见他眼底尽是探究之意,便笑道:“自然是伤心过的,可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就是了,后来想通了也就不伤心了。”
郑宣听后久久不答,直至苏和静追问了一句:“那你呢?可曾怨怪过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