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很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哀叹之感,似是心里蓄着多少不舍一般。
郑宣心内却无一丝波动,他便说道:“臣遵旨。”
再无他话。
待郑宣离去后,崇明帝才似卸了力气般瘫坐在龙椅上,提着狼毫的笔略有些颤抖之意。
他写完了圣旨,便交给了身边的张太监,并道:“先去东宫给太子瞧瞧。”
张太监听后感叹一声,道:“陛下用心良苦,殿下总有一日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崇明帝似是自嘲一笑,而后精明的目光涣散着望向御书房各式各样富丽堂皇的陈设,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怆之意涌上他的心头。
“为着一个,不得不委屈另一个,朕心里也不好受的很儿,只盼着太子能当真如他所说一般放过宣儿,朕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些心了。”
崇明帝这话牵扯到了宫闱秘密,张总管愈发不敢接话,只得笑着奉承道:“陛下龙体康健,必能延年益寿,活上万万岁才对。”
崇明帝无奈一笑:“只要他们兄友弟恭,即刻要朕死了,朕也愿意。”
说罢,他将手里刻着“晴”字的印象递给了张总管,眼里尽是缱绻的思念,:“送去大长公主府罢,上一回她落在了御书房里,竟是怎么也不肯来拿。”
事涉大长公主,张总管愈发不敢接话,只道:“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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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御书房出来,郑宣便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重担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事一身轻。
他便绕去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糕点铺子,替苏和静买了些桂花糕和白玉糕,这才眉眼带笑地回了郑国公府。
郑烨恰好休沐,郑宣便先去外书房陪着父亲练了会儿字,这才回了清月涧。
郑烨目送他离去时,心里颇有些疑惑,今日自己这嫡长子瞧着心情颇佳的样子,待自己也恭敬孝顺的很儿,望向自己的眸子里满是孺慕之情。
他莫非是吃错了药不成?
郑烨并未深想,三两步便退回了外书房继续练字,只是瞥见案几上摆放着方才郑宣送来的糕点,心里到底泛起了些异样之感。
父子之情虽淡薄,却也不是一丁点都没有。
郑宣回了清月涧后,先是将一盒糕点递给了东吟和春染,而后则喜滋滋的迈步进了内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