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身上到处都疼,心里也如哑巴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裴景诚是端阳侯世子他开罪不起,可另一位也是天潢贵胄,他也得罪不起。
裴景诚正要拎起他细细盘问之事,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
“既是裴世子的人,郑某这样做倒是唐突了些。”
裴景诚回身环顾,恰好瞧见郑宣正含着笑意望着自己,他愣了一瞬,便问道:“小公爷的意思是?”
郑宣朝着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神,那小厮立时便指了指西边的厢房,赔笑道:“世子爷莫见怪,染香姑娘便在那头的厢房里,是我家小公爷听闻她弹琴一绝,这才将染香姑娘请去了厢房里。”
原是个误会。
裴景诚自不会为了个风尘女子与郑宣起什么龃龉,他便笑着开口道:“原是如此,小公爷不必多礼,若您瞧得上染香的蒲柳之姿,大可受用一番。”
郑宣闻得此话,眸色霎时一冷,不过转瞬之间又恢复成了那股含笑的和善模样:“世子客气了。”
话毕,苏和静派来的婆子也到了楚香楼,一上二楼便瞧见了自家世子爷高挺的身姿,那婆子便着急忙慌地说道:“爷,家里出事了。”
裴景诚蹙起剑眉,因这婆子无礼的举措而呵斥道:“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又对着郑宣做了个揖道:“府里下人无状,小公爷莫见怪。”
郑宣的注意力皆放在了那婆子之上,心里已是担心至极,面上却只得勉强一笑道:“无妨,世子不必多礼,府里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郑宣与自己说话时这般热络关切的模样倒让裴景诚有些受宠若惊,他便清了清嗓子,与那婆子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婆子这才哭丧着脸说道:“方姨娘小月了,大奶奶唤您尽快回府呢。”
裴景诚脑海里混沌的酒意霎时便去了大半,一时情急之下便往前走了两步,只步子迈的太快险些踩空。
郑宣心底暗自松了口气,瞥见裴景诚虚浮的脚步,心里忽而涌起些喜意。
或许今日,他能借这机会瞧她一眼。
郑宣便上前去搀扶住了裴景诚,又颇有些担忧地环顾左右,说道:“世子今日没带长随出来?”又询问那婆子道:“可有马车?”
那婆子被郑宣的容色一惊,踉跄着说道:“只有一辆翠布车。”
郑宣便道:“世子不若坐我的马车去罢,我恰好带了几个小厮,便让他们搀着你下楼。”
这可恰是解了裴景诚的燃眉之急,他愈发觉得这郑小公爷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不亏是江南郑家与大长公主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