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看也没看他,向郭茂林道:“既然都送到了,你们可以放心回去覆命了,我与殿下不送了,诸位慢走。”
郭茂林笑道:“殿下与娘娘还未进门,下官便不算尽职,怎么能走呢?”
“走不走随你。”姜宛卿懒得客气了,“殿下身体弱,认床,今夜不宿屋内,就歇在这车上。”
上一世就是这郭茂林哄得两人下车,然后便将马车赶走,半点东西都没留给他们。
郭茂林显然是得了吩咐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三言两语说不通之后,一挥手,随行的衙役便要上来拉人。
风昭然在旁边看着姜宛卿与郭茂林唇枪舌战,一直没有出声,此时脸色微变,低喝:“退下!”
他身处高位,天生威仪,衙役为之一顿。
但桐城乃庆州的荒野之地,天高皇帝远,比起太子威仪,他们更怕旁边这个县官。
“你们谁敢过来!”
姜宛卿一声厉喝,点燃了火折子,一手从车内角落里拽出一袋东西。
火折子的光芒照亮了敞开的袋口,里面是蓬松洁白的棉花。
“谁再上前一步,我就烧了它!”
棉花这种东西,只要有一点火星,便能触之即燃,根本来不及救,这辆马车便要跟着一起烧着。
火折子上那一小簇火焰映进姜宛卿眼睛里,风昭然只觉得她的一对眸子里也亮起了小小火焰,过于明亮,这样的光芒似乎能撕裂外面漆黑的长夜。
郭茂林倒是丝毫不慌,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笑意:“这……太子妃娘娘若是定要自尽于此,下官也拦不住啊。”
“郭大人是不是觉得,若是把孤的性命留在桐州,是大功是一件?”
风昭然开口道,“没错,孤的七弟自然乐见其成,杨太守也正好可以用此邀功,众人皆大欢喜。但堂堂太子与太子妃,在抵达郭大人辖下第一天便丢了性命,郭大人猜一猜,谁要为此负责?谁要给朝堂一个交代?谁要为孤抵命?是杨太守,还是庆王?”
郭茂林脸上的笑意僵住,笑不出来了。
在风昭然抵达之前,庆王的手书就已经送到了庆州府。
杨太守特意将他唤去,出示庆王亲笔,让他“好生照料太子殿下”。
桐城乃是庆州极不起眼的小城,郭茂林当了三年县令,头一回得到独自面见太守的机会,自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时高兴过了头,却忘了饼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给太子吃点苦头,那是没有问题,可若是太子死在桐城,他这个县令怕得要为太子抵命。
风昭然又道:“郭大人平时和杨太守交情如何?有没有想过,杨太守为何独独将孤交给郭大人?其余姚城、范城以及定城,三城县令皆为杨太守亲族,杨太守应该更加放心才是。”
郭茂林背心沁出了一股冷汗。
太子病弱,死在哪一城,哪一城的县令便要出来给个交待,轻则罢官,重则抵命,生死难卜。
就在这个时候,风昭然拿帕子掩住嘴,咳嗽了两声。
姜宛卿不知他是真的累伤了,还是装出来的虚弱,一时有点拿不准。
然而就见风昭然看着帕子,长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叹,姜宛卿立即领悟到了,扑上去握住风昭然手里的帕子,哭道:“殿下,您怎么又咳血了?您可不能有事啊!!”
说着姜宛卿便向郭茂林道:“郭大人,快快去给殿下寻个大夫来吧!”
郭茂林慌了:“这这这这荒郊野外,上哪里去寻大夫?”
姜宛卿哭得更凶了,反正夜深天黑,连眼泪都不用出,只要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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