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沈星澜目光锁定秦泊淮,自发跟到他身后半步远位置,彬彬有礼地朝苏禀打招呼:“苏伯伯好,早就听泊淮哥哥提起您,今日总算见着了。”
苏禀霎时眉开眼笑,“真的吗?”
顶着张人畜无害的脸,沈星澜天然有种说话让人信服的力量,他眼睛都不带眨下,诚恳微笑:
“那当然了,不仅如此,泊淮哥哥来的路上详细跟我说了您对种地的热爱,《苍生》这本书里有种农作物坚韧不拔,生命力顽强,且与众不同,跟您很像……”
浑然不知自己说了这些的秦泊淮脚步停了停,朝他侧目。
这个话题一打开,苏禀有很多话讲,两人相谈甚欢,沈星澜俨然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及交谈者,时不时给予回应,还能启发对方接着下个话题说下去。
到目前为止,秦泊淮不知不觉间见过牧野许多不同模样,这些不同的面犹如万花筒让人觉得新奇,每次看时永远都是不同风景。
旁边秦准见他视线落在牧野身上,面色十分不善。
虽说他对牧野没付出几分真心,只是图他身子,但好歹这几年情分在,他不喜欢别人惦记他东西。
一日是他的,终身都得是他的。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他必须得靠近他最讨厌的人,而且还得卑躬屈膝,笑脸相迎。
秦准暗自攥紧拳头,做了许久心理建设,这才慢慢靠近秦泊淮,主动开口道:“叔叔,最近过得怎么样?”
秦泊淮对他态度一向不冷不淡:“还行。”
秦准试图挽救局面,让气氛不要这么干:“今天怎么把牧野带过来了?”
秦泊淮极目远眺,不远处的马厩,几匹油光发亮的马低头吃草,再远点是大片无人旷野以及幽幽绿林。
他随意把袖口叠了两下,往上翻折:“想带就带了。”
话题终结者不过如此,秦泊淮丝毫没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要换了平日,秦准早就甩手走人了,绝不热脸贴冷屁股,今天却一反常态,不仅没走,反而继续站在他身边。
“苏伯伯刚跟我说,他想回军部转转,怀念过去。”秦准也跟着望向前方,“叔叔你事务繁忙,不如让我陪他回去看吧?”
苏禀是个念旧的人,虽回得少,但军部在他心中意义非凡,就算不说,秦泊淮也要带他回去转转。
于是他径直回:“我带苏伯去。”
秦准眉心跳了跳,干笑了声,接道:“反正我闲,那我也跟着吧,正好学学经验。”
秦泊淮看了他眼,没有说话。
一般他这种态度便是默认,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秦准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成功,他暗暗咬了咬牙,视线落在秦泊淮手腕处。
他手腕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