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瑞静静地听着,脸色也严峻不少:“你的意思是,粮食要减产?”
曹主簿重重点头:“减产许多,就算现在补种,怕也是要耽搁不少时候,朝廷发了赈灾粮食,但咱们是边郡,不单单要养活百姓,还要养活马匹战士,怕是不好扛的。”声音顿了顿,“若是要加大酿酒力度,这个缺口会更大。”
聂瑞这时候才明白曹主簿的担忧所在。
酿酒,终究是要用粮食的。
如今德昌郡刚刚过了水患这一关,粮食支撑吃喝已经不错,土地就那么多,产量只会减不会增,如何能匀出多余的给他们做酒呢?
而且以此为借口找朝廷拨粮也不实际,周国比不得齐国,地势和环境注定他们耕种要更加困难,总没理由为了酒水去求都城要粮。
倒是件难事。
不过最终还是曹主簿自己哄好了自己:“这些事情我自会和郡守大人商议,你且不用多想,先去求得仙法最是紧要,无论如何先学到手再说,机会难得,千万不要错过了。”
聂瑞听得出其中的关切,便对着曹主簿拱了拱手,这才离开郡守衙门。
而这番对话也让他亢奋的脑袋冷静下来。
等带着十数名酿酒匠人在护卫的护送下前往凤尾山的时候,聂瑞的心中依然是毫无波动。
因为他知道,就算现在学来了仙法,也是没有办法立刻实践的。
粮食最优先的永远是当做口粮,旁的用处都要往后面放一放。
道理他都懂,可是作为官酿酒,聂瑞自然会失落。
可是,一切的心如止水,都在看到琅云的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震惊,以及不约而同的倒吸冷气。
护卫们已经来过了数次,自然很清楚头一次看到此处的人会是何种反应。
这会儿便见怪不怪,很是镇定道:“这就是琅云仙境了。”
聂瑞瞪着眼睛朝前面看,生怕错漏了什么好东西,可他一直安安静静的,把所有的亢奋都压在了喉咙里。
毕竟是官家的人,总要在下属面前有些体面才好。
而酿酒匠人大多出身百姓,没有那么多顾忌,表情就格外肆无忌惮,还会互相小声嘀咕。
就在这时,天冬已经出门来迎。
在谭御医身边,天冬就是个时刻谨慎小心的少年郎,可是到了外人面前,他却很是沉稳,说起话来也十分得体:“这位大人请随我来,我家谭大人会引着您去见上仙。”
聂瑞一听姓谭,就知道是那位眼盲的御医。
对了,听说他现在已经被琅云治好。
想到这里,聂瑞的表情越发恭敬,在靠近大门的时候还专门拜了三拜才敢继续前行。
作为曾经看到电灯泡都会拜倒在地的天冬来说,对这个操作也很是理解。
谁人心中都会对未知带有些憧憬,也会带着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