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个妖怪也许并不坏。
他活了几千岁,可能也只这样疼爱过一个陌生的幼崽。
所以他和他们一样,都太害怕失去郁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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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庭院里。
长川一直一言不发,垂头看着手里的茶杯。
他曾经失去过一个幼弟,死在了其他妖怪手里,所以他比郁树兰更经不起这些刺激。
但他自始至终,在妻子与儿子交流的时候,还是保持了安静。
直到此刻,他才抬头看了郁芒一眼,落寞道,我和你妈妈都觉得,如果你很想他,那就回去看他吧。但你要答应我,你会回来。
他也不是什么仁慈的妖怪,某种程度来说,他跟那个蛇妖几乎是一模一样,只在乎自己看中的家人。他最怕的就是,郁芒回去了,就会被那只该死的蛇妖扣住,再也回不到他们身边。
可他始终记得,在他刚把郁芒抱回来的时候,郁芒半夜哭着醒来,说要找大蛇。
郁芒根本不知道那是个怎样厉害的妖,只知道这是个会守在他身边的大蛇。
他舍不得郁芒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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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芒说不清自己心头是什么感觉。
他想起了自己一直做的那个梦。
那片开着紫藤花的山林,戴着红白面具的男人,抱着他的手,睡前哼给他的安眠曲。
他纠结地皱了皱眉头,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这件事?
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妖怪的存在。
仅存的一点片段,他也以为是做梦。
郁树兰跟长川对视了一眼。
因为你生病了,郁树兰说道,我们把你带回来后,你大病了一场,因为混血种的原因,你比别的小妖怪天生体弱。病好后,我们发现你丢失了快一年的记忆,包括你走丢的这段时间。
这到真是个意外,他们俩虽然怕郁芒被抢走,却也不想自己抹去孩子的记忆。
郁树兰道,你当时病得很厉害,是靠着涂山先生的阵法才恢复的,治疗的时候,你的一部分记忆溃散了,仅剩的一点,都进入了这片蛇鳞里。
现在想来,那个妖怪给的蛇鳞,应该是留给郁芒的一个法器,所以才能容纳郁芒的一小部分记忆。
她把那个螺钿盒子推给了郁芒,你不再记得那个妖怪,对当时的我们来说,确实是松了口气。但现在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断力,你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