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倦地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你也去休息。”
阿南沉默地盯着少女的侧颜。
少女没有寻常女孩的柔婉,脸部轮廓英气逼人,露出的半边剑眉黑而浓密,和她扎成马尾的黑发呼应。
阿南慢慢起身,弯腰告退。
终日趴在帐篷里养伤,明溪闲得用匕首在地上画圈圈玩。
都说度日如年,她这五天就像过了五年那么久。
阿水背着包袱走进帐中:“宛平,刚才张副将来找我,让我和他一起出关。”
“离开了,就把这里的事都忘了,”明溪收刀归鞘,温和地看着满是憧憬的女孩,“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呀,阿水要走了。”
“恭喜阿水。”
西三帐的女人们围上来道贺。
阿水眼眶里积蓄着泪水,不舍地视线扫过明溪和围着她的女人们。
“宛平,谢谢你。”阿水端正叩首。
她环视西三帐的每一顶帐篷,栅栏上的每一根木棍。
张副将等在栅栏口,催促道:“走吧。”
走了就是新生,好好去过以后的日子。
阿水默默跟着张副将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关口。黄土夯筑而成的城楼近在眼前。
这是她几个月没看到过的景色。
她的视线落在神气的士卒身上,脑海中忽然浮现女将军的身影。
她是不是也像这个士卒,手握长·枪,神色严肃却又骄傲地值守岗亭。
阿水停下脚步。
“怎么了?”张副将疑惑地转头。
“张副将军,我不走了!”
阿水提着包袱,撒开腿狂奔。
她喘着粗气跑回西三帐,西三帐的女人们皆露出困惑的表情。
阿水一鼓作气冲进明溪的帐篷,用了好半天才平息剧烈的喘气声。
她说:“宛平,我不走了。”
明溪停止转动匕首:“为什么?”
阿水握紧拳头,目光灼灼:“宛平,我要像你一样,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待在军营。”
“军营里的女人以前只有妓,是你让我看到不一样的选择。”
“宛平,我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不要做男人取乐泄火的玩物,也不要做逃离战场的懦夫,我要堂堂正正活着!”
过了很久,明溪轻声问:“冲锋陷阵,哪怕是死?”
“宛平,我不怕累不怕苦,不怕断手断脚,更不怕一个死字,”阿水放下包袱,跪在明溪身前,“我这样的人,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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