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谁敢多嘴。那些编排我的人,你替我记着,等我有空便来收拾他们。”说罢,梁缨往梳妆台上看去,伸手拿了一盒口脂。
这盒口脂是元千霄送的,又酸又甜。
他送她口脂时说过一句话,她若涂了这口脂,那便是想要他亲她。
长指一拨,她打开盖子,用叶更庭送的棉花棒沾了点,均匀地抹在唇上。说起来,凡是叶更庭研制出的新东西,她都有一份儿。
纵然他不还钱,她其实也不算亏。
“公主以前都不喜打扮,果然,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澜语盯着镜子里的梁缨,语带羡慕,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奴婢方才还听到一件事,不过听得不大清楚,老伯伯说军营里有事,那太子殿下昨晚该是去了城外的军营。”
“军营?”梁缨不安地放下口脂盒,秀眉微微一皱。
他这么急去军营,是为打仗做准备?元旭中这个混蛋,还真把他当打仗的工具了。
*
淮越国的都城有内外城之分,内城住人,外城为军营驻扎地,两地相隔七里。
梁缨用过早膳便坐上了去军营的马车。
“哒哒哒”,也不知是马快,还是车夫的御马术好,马车跑得飞快,车上两人坐立不稳,一直拉着车窗。
“哎呀!”一个没站稳,澜语狼狈地往前摔去,她站起后扑到门上大喊,“钱伯,你能慢点么,我都摔了!”
“是。”钱伯应声,马车前行的速度一点点慢下来。
“年纪这般大,还敢驾快马,他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澜语坐下身,拍着胸脯怒道。
闻言,梁缨笑着道:“说不定,他们这儿的人喜欢驾快马。”出来已有一个多时辰了,她撩起布帘,景物正急速往后飞去,外头这群人都带着三色麻绳,说明他们在靠近城门的地方。
道上两侧行人众多,商铺鳞次栉比,布幡交错飞扬,说得上“繁华”两字,比天巽国也没差太多。
为何元旭中仍不满足,还妄图扩大疆土,他的野心就是个无底洞。
梁缨闷闷地放下布帘。眼下元千霄没出事,不代表他以后都不会出事。不管怎么说,打仗终归有危险。
又过半个时辰,马车穿过一片青葱的树林到达大片的空地上。
“吱呀”,车门被人打开,车夫站在外头,“太子妃,军营到了,请下车。”这声音很是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
梁缨提着裙子走出马车,见车夫伸手过来便虚搭了一下,谁想车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满眼诧异,立马抽出自己的手,厉声喝道:“放肆!”
然而车夫并没跪地或是解释什么,他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她,仿佛有话要说。
头一回碰见光天化日之下吃她豆腐的人,梁缨开始打量他,这一看倒是看出了其中玄机,尽管他的易容术十分高明,但他的眼睛不对。
老人的眼睛比年轻人要浑浊地多,且多具沧桑,而此人的眼睛清澈有力,更像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