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没关,有夏风灌进,吹得烛光激烈摇晃。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扬手洒在柳从准身前。
没一会儿,大群官差冲进院门,每人都举着火把,一时间,外头火光冲天。
*
学堂。
没到上课的点儿,众人凑在香樟树下聊天,你一句,我一句,热火朝天,期间又夹着几声叹息。
“十年啊,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大郡主也是可惜,竟为周宸游那种人把自己送进大牢,简直傻到家了。”
“是啊,那可是女子最好的年华,她居然把自己扔进大牢里,可悲,可叹。”
“你们还不知道吧,昨日,缘牵戏园的班主在公堂上改口说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而柳从准也有谋财害命的铁证,死得不冤,徐大人都判了大郡主无罪,她却硬要说自己有罪,我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是你耳朵有问题,是她傻。”
“若她此举能换得周宸游的心,倒也不算亏。”
“你这叫什么话,周宸游的心比得过十年时间?”
“那你就错了,对大郡主来说,她愿意用十年时间换周宸游的心。”
……
梁缨刚进门便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昨日她与叶更庭去城南置办货架,根本不晓得梁思思打死柳从准的事。
她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气。人世这般大,可找到一个相爱之人又何其难。但愿梁思思的付出能得到回应。
“惨啊,惨绝人寰。”叶更庭迈着小步子行至梁缨身前,面上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么傻的姑娘。唉,我怎么就没遇到。我要是遇到,说不定就动春心了。”
“省省吧。”梁缨抬脚往前走,直截了当道:“你满脑子都是胭脂水粉,就算有傻姑娘在身旁也看不到。”
叶更庭站在原地,仔细将梁缨的话想了一遍。“确实。我只对胭脂水粉感兴趣,跟它们过一辈子都乐意。你们这些俗人,男女情爱有什么好的,伤人还伤己。”
*
这天,日头正盛。
梁思思换上一身泛黄的囚服,跟着牢头走进阴暗的天牢里。
前次,她是来看周宸游,今次,她是犯人。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熟悉拐角,她再次看到了周宸游,他依旧坐在地上,依旧背靠着木栏杆,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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