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缨愣愣地瞧着他红肿的脸,内心万分自责,别扭道:“方才门上有只苍蝇,本宫原想赶它走,谁料一不小心把门纸戳坏了。”她脑子一转便找着了借口,说得煞有介事。“这门纸不经戳,本宫明日喊人来换一批。”
“话本看得多倒也有好处,编得挺像那么回事。”元千霄扬起调子,话中尽是揶揄,他放下手,一步跨到她面前,发上水珠跟着一甩,“公主可能不晓得,这院子里撒了我们淮越国的毒粉,方圆一里之内都不会有苍蝇。”
皮肤沾上水珠,浮起片刻的凉爽之意,梁缨赶忙将两手收到衣袖里,厉声道:“本宫说是苍蝇就是苍蝇。”
“嗯嗯,对。”他咧嘴一笑,意有所指道:“公主若是想看,不如大大方方的,我给你看。”
“放,放肆!”轻佻的话入耳,梁缨顿觉面上愈发地烫,当即往后退了一步,“谁想看了,你的身子又不好看!本宫今晚闲着无事才来这附近看竹林,听说你住千竹苑便进来走走,本宫方才什么都没看到!”
他像是听了什么奇怪的事,疑惑道:“我说的是门纸。”
梁缨:“……”
“我喝完药之后便会去宣宁宫。”他旁若无人地系着衣带,并没瞧她,“公主还有事吗?”
“没事。”梁缨此时只想尽快走人,扬手将怀中的盒子丢给他,闷闷道:“今晚不用来宣宁宫。”
说完,她转身离开,步子迈得飞快。
元千霄接住盒子用拇指拨开,瞬间,一抹清凉的药味扑鼻而来。
*
亥时,夜色深沉。
梁缨手持玉笛临窗而立,吹的正是那曲《梧桐谣》。乐随人心,原本欢快的调子竟被她吹出了一丝忧郁。
“啧,怎么吹这么难听?”
闻声,她扭过头看向来人。
元千霄斜靠房门站着,半边面颊依旧红肿,一看便没擦药。
梁缨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她走了几步在书案前坐下,随手将玉笛扔在一旁。
玉笛“咕噜咕噜”地滚着,眼看便要滚下书案。
“啪!”元千霄上前按住玉笛,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在梁缨对面。他还跟以前一样,一脸无所谓,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她知道,不是。他脸上的伤在提醒她,她做了错事。梁缨借着拿书的间隙提醒道:“本宫不喜欢脸肿成猪头的男人做伴读。”
元千霄把玩着玉笛,懒洋洋道:“我是伴读,又不是伴脸。”
“……”梁缨被噎住,狠狠地瞪了元千霄一眼,她打开手边的药盒,用手指勾了一坨,一指头戳在他的脸上。
“嘶!”伤处又凉又辣,刺激地元千霄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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