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藏在袖袍里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都过去了。”
萧河目不转睛地盯着柳玉,试图从柳玉脸上寻找到一丝责怪或者抱怨的痕迹,结果他失败了。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柳玉看上去异常平静,仿佛他们正在讨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一般。
其实柳玉说不怪他,他该高兴才是。
可事实上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宁愿柳玉生气地把他骂上一顿,就像之前对待宋殊禹那般,随意地冲着宋殊禹发脾气,而非这般客气又疏离。
良久的相对无言过后,萧河艰涩开口:“如果你愿意,我想补偿你,把我欠你的和春时缺你的,都补偿回来。”
柳玉蓦地一顿,茫然抬头。
萧河捕捉到了柳玉神情中的瑟缩,心中涩意更甚:“我无妻无子,这么多年来始终是个孤家寡人,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亲近的人,我……我不奢求你把我当成亲爹看待,我只想有机会能对你好。”
然而柳玉没有吭声。
萧河眼底藏着的期待逐渐落空,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努力扯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已经好久没经历过如此大起大落的心情了。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我……”他“我”了半天,却没能说出下文。
他也茫然了。
如果柳玉不愿意的话,他会如何呢?他也不知道,要让他从此和柳玉划清界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瑞王爷。”柳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柳玉仰头望着他,并未回答他刚刚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去过我们玉潭村吗?”
萧河愣道:“没有……”
“那你如何查到我爹那些事的?”
“我让奚锦去的。”萧河老实回答。
柳玉了然地哦了一声,安静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又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萧河愣着没说话。
柳玉挠挠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是否唐突,但他还是解释了一下:“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何误会,可我想着,倘若我爹还活着,并且知道你至今还是孤身一人的话,他会希望你去看看他。”
其实要说柳玉和他爹有多深厚的感情,那也不见得,毕竟柳玉连他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他和他爹有相似的经历,他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倘若他爹对瑞王早已毫无情分,便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把他生下来。
他爹应该是还想着瑞王的。
见萧河良久不语,柳玉连忙补充说道:“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的,我就是说说,你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不过要等几个月才行,我现在不方便。”
话音未落,柳玉眼前的光线蓦地一暗。
等他反应过来时,萧河已经小心翼翼地搂过了他的肩头。
萧河担心碰到他的肚子,不敢搂得太用力,指尖触到他肩膀的瞬间,萧河的一双手都在颤抖:“我想去,我一直都想去找他,可我不敢见他。”
以前是不敢见,现在是没脸见。
柳玉伸手拍了拍萧河的后背,郑重其事地说:“瑞王爷,逃避只会带来遗憾,不要再逃避了。”
萧河闭了闭眼,拼命地忍,却仍旧没忍住声音的哽咽:“好。”
宋殊禹在书房里等了快半个时辰,最后等到柳玉独自回来。
柳玉似乎心情不错,出去时还垂着脑袋,回来后便一脸放松了,他把案几边上的椅子拖到宋殊禹身边,两眼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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