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着身子,仰头看着被跨越过头顶的电线杆割裂的深色苍穹,内心一片死寂般的麻木和空洞,刀刃刻出的伤口已经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眼瞳聚不起焦,严重散着光,像是失去了灵魂。
那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平稳的脚步声有规律地走近,他握紧了唯一能够守护自己的武器。
其实,落在谁手里都一样,不是吗。
随希声是个长得好看,性格却恶劣残忍的混蛋,据说也是个同性恋,和折磨他良久的范雷没什么区别。
一股淡淡的幽香靠近,是某种洗衣粉的清新味道,闻上去很干净,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汗臭味。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
陆浩文闭上了眼睛,泪水不由自主滑落在一旁。
“喂。”
玉石一样清琅的声音。
“你光着坐这儿不冷吗?衣服要不要?”
一件熟悉的棉麻衣服被人甩了过来,陆浩文狼狈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蹲在他面前,表情隐隐带些慵懒的少年。
他听见他散漫笑道:“你想不想报复那些人?”
陆浩文震惊的神色避无可避,他咬牙:“你,你什么意思?”
“只是问个问题,那么紧张做什么。”随希声揭下帽子站起身来,把折磨陆浩文的那些小玩具随意踢开,发现里面竟然包括一个细口酒瓶。
“算了。”随希声偏偏头看他,笑容温和疏离:“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动你了,好好活下去吧。”
不要拿自己的生命供别人取乐了,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在意的。
他转身要走。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脚。
“我想要……我想要报复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随希声漠然地看着那只抓着自己卫裤的手,与表情的冷漠不同的是温和如春风的声音:
“那好吧——给你这个。”
陆浩文低头,白皙手心上托着一叠粉蓝色糖果。
——
随希声走进教室,今天他来的格外早,和平时的作风完全相反。
他一眼就在角落看见了靠着墙认真看化学书的靳也。
靳也微微皱着眉,高耸的眉骨往下是挺直的鼻梁,再顺着削薄的嘴唇到优美的下颚,侧面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拍下来放在网上肯定能做不少人的头像。
“靳也,你在看什么?”
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人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