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冷静下来后,他大致能猜到宋棠是在做什么。
想不开就慢慢想,实在想不开不还有他呢,泡什么冷水澡,尽管结果是好的,但他宁可稍微缓一些也不愿意宋棠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想明白。
某人还专门叮嘱他别做伤害自身的事情,结果自己转过头就干出这种傻事。
宋棠轻哼了声,额头在方鹤宁手背上蹭了蹭,小小声抱怨,“嗓子疼,身上也疼。”
方鹤宁听得又心疼又无奈,宋棠原本冷得白惨惨的脸色现在烧红了些,白里透着层细腻的水红,一双眼满是氤氲的水汽。
如果不是整个人蔫蔫的没精神,嘴唇干涩,倒像是在床上被欺负得够呛。
他把思绪拉回来,到底心疼,温声道:“现在才知道疼,泡冷水澡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亏你想得出来。”
听出这话里的关心,宋棠模糊地笑了声,紧贴着对方的手,这个人在身边他就觉得挺安心,换了别人他早就闭嘴了,但这是方鹤宁——
他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想用。”
听着宋棠有气无力的虚浮嗓音,方鹤宁忍住了责备,这件事他不能说全无过错,虽然宋棠的方法极端了些,但确实是想明白了。
他强调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许再这样了,棠棠,别这么对自己,别这么……吓我。”
“嗯。”
方鹤宁缓了缓情绪,安抚道:“睡吧,余下的我们明天再说。”
宋棠应了声,又往方鹤宁那边贴了贴,不再说话,药效上来慢慢的又睡着了,至于对方说的算账,那就睡醒了再说。
而方鹤宁在床边守了一晚,直到凌晨四点多宋棠的体温彻底降下来才真的松了口气。
他弯下腰靠近,跟熟睡的人贴了贴额头,心里安然沉静,对方就算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待在他身边,他的心绪就能慢慢平静下来。
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从哪儿来的很重要,但也不重要,他现在有猜测,想论证的话有一百种方法让宋棠开口告诉他,但他要的是对方心甘情愿坦白一切。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正待在自己身边。
只要确认了这一点,其他的都可以缓缓。
宋棠睡得昏昏沉沉的,醒来后睁开眼,在一片昏暗里意识到方鹤宁就在身边,他去身边的位置摸,摸到对方的手之后,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