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孩子们对毕业没有任何实感,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闹闹。
只有大人们会唏嘘会踌躇, 会看着无忧无虑的小崽子们思绪万千。
种树小队依旧在固定时间, 找丁老师制作植树周记。
不久前才刚种下的小树, 此时在照片中已经抽条生芽,在初夏隐约有了郁郁葱葱的迹象。
而这些孩子们,也像小树一样, 长高了不少。
因为入夏,天气转热,孩子们都开始换上短袖短裤或裙装。
露出手臂和小腿后,孩子们骨骼生长的痕迹, 似乎也更明显了些。
刚入园时,一个个都是抽抽嗒嗒哭泣的小豆丁。
但如今,一个个都是可以将手工作业完成得很好的大孩子了。
因为种树小队的孩子们跟丁老师来往较多, 关系变得更亲密。
所以看到桌上摆着老师需要亲自制作的毕业礼册时, 孩子们也就更主动地提出要帮老师搭把手。
看着自己从入园时期被记录下来, 直到六一汇演时的近照, 可可、瘦猴和球球都很兴奋, 一边粘贴照片, 一边还要交头接耳回忆当时的情景。
唐纳和莫黎则作为“高效”小分队另成一桌。
因为是后来转进班级的, 莫黎的照片影像非常少,也没有与其他小朋友的共同回忆,所以制作的整个过程中, 莫黎都显得非常冷淡。
但唐纳只要找到一张有莫黎的照片, 不管多小、影像多糊, 他都要絮絮叨叨陪人唠上半天,算是把小竹马的缺憾偷偷弥补上。
每个孩子的礼册都要粘贴不少照片,工程量很大,一次肯定做不完。
所以课间的时候,唐纳就又来了办公室找丁老师,想继续帮忙。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不在,大概是去维持课间小朋友们的秩序了。
制作到一半的礼册都被收起,整齐摞在丁老师的桌面上。
唐纳搬了个小凳子,放到桌边,攀上去,想去够几本礼册继续制作。
但桌面上摊开的一本笔记本上,刺眼的某个字,让他无法转移视线。
死。
以为是自己看错,却根本不可能装作没看见,唐纳定眼看去,发现那是先前看见过的,丁老师的日记本——
其上某一页,密密麻麻写满了“死”字。
死死死死……
死死……
死死死。
没有别的内容,只有大小不一,错乱排布的红字。
比划也很混乱,字字力透纸背,被刮破的毛页像是带着刺,扎疼了唐纳的眼睛。
明知道那是一本日记,是一本自己不该随意翻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