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骤冷,怎么会……
“陛下今晚审阅了秦学士递上去的史书修编,你撰的地理志里,提到了三次云氏组织云州居民修建栈桥和驰道的事,里头不乏褒扬之词,故而用心可疑。”孙少卿叹了口气。
这什么用心可疑就是最难办的,面前这人与消失已久的云氏能有什么关系,说得最严重也不过是她同情云氏。但这一条,也够她死去活来一回了。
崔岫云闻言先是放了心,只是这件事,不会拖累到别人。她又皱眉道:“我没有写啊。”她压根没有对那些事做过任何品评。
孙少卿将誊录下来的她的用语放在她面前,都是她从未见过的语句。
“字迹比对过了,是你的。”
有人在陷害。
那崔衡的事恐怕也是人有意为之。
孙少卿听她这样说,想着先关了她,再命人查查这东西究竟是谁写的,却不料宫中来的内侍见他如此处置后,在牢门前轻咳两声。
“我看啊,这些个包藏祸心的,想要以史颠倒黑白的,嘴里哪有实话。”内侍笑。
“那您的意思是……”孙少卿笑问。
“这刑罚的事,您比我清楚啊。看她熬过那些刑罚了,还敢不敢不说她那些个谋逆的心思。”内侍手指轻点在搁置在一旁的棍子上,笑眼看着孙少卿。
城门前,苏见深已候了不少时候,城门关前,总算等来了一人一马。
“殿下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苏见深问。
赵钦明坐在马上,马甩着头,蹄子哒哒作响:“她人呢?”
“在大理寺。”
“不是说崔衡出事吗?她怎么在大理寺?”赵钦明是接到崔衡出事的消息才回来的,他只是隐隐忧心这事背后恐怕也会殃及崔岫云,才不放心。
在路上苏见深才将方才发生的事说给赵钦明听。
赵钦明策马至大理寺前,下马时随手解下披风扔给苏见深,疾步往大理寺里去。
才进去,便听到了络素的声音。
络素已经在这儿待了一阵了,听到大理寺的人对崔岫云用刑之后便要冲进去,要挟着他们不许动手 。
“对犯人用刑是常事,且此乃我朝事,恐怕,不劳您多忧心啊。”大理寺官员笑道,派人持武器将他拦在外面。
听到“用刑”二字的时候,赵钦明登时急着要上前,被苏见深拉了一把。
他这才消了些怒火,冷着脸到近前:“本宫要进去。”
大理寺的人也是闹不明白了,这大姚的使臣还在闹呢,太子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络素狠狠盯了他一眼,而后指了指门内。
细细听,是打板子的声音。
赵钦明从那缝隙里勉强看到那板子一个个落下,偶尔有女子的叫喊,但都微弱隐忍。
是她的声音。
“殿下有何事吗?无事的话,你恐怕也不便入内。”主事的官员上前来问。
这也是违背规矩的,传出去也会惹麻烦。
他双拳紧握,眼看着那打人的板子,忽而向上移了三寸。
“给本宫让开!”他骤然紧张更多,冷声呵斥,推开了面前的人。
崔岫云觉得这下半身已经麻木了,痛得层层迭加,掰断了自己两根指甲,死死咬着牙。
她有些精神恍惚,模模糊糊听到了有人叫着“殿下”。
“住手!”赵钦明上前拽开了施行的人,冷眸问,“打哪儿呢?”
施刑的人脸色大变,急忙跪下求饶。
这打板子的路数,往上三寸便是腰,是冲着把人打死去的。
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人,赵钦明嘴唇微颤,想要上前抱起,才意识到会碰到她的伤处,厉声说:“找担架抬到屋子里去,去找大夫!”
“太子殿下……”孙少卿是这时候才从别处出来,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事。
“所有的事本宫会跟陛下解释。”他低下身轻轻握住她攥紧的手。
意识模糊的人喊了声“殿下”,他应着,她却喃喃:“别过来……”
崔岫云觉得她恐怕在做梦,像从前受欺负,会期盼他会出现一般,她又在做梦了,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但他此刻不能出现的,他若是来救她,怎么说得清,又是一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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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袖:(三进宫ing)
赵钦明:(蚌埠住了,暴躁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