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我家两个子侄承了你父亲的恩,挣了些功劳,你父亲走失之事,我们自然也担心。那州府的主官是我哥哥的故交,必定尽力替你找寻。”萧贵妃拍拍她的手背。
崔岫云谢过恩典后,萧贵妃话锋一转才道:“只是这事,陛下是交给你父亲处置的,他一时回不来,也耽误事。交差的文书已写好,此后自是要论功行赏的。可这也是给你们添堵,故而我想,叫那两个子侄去你家拜访,得你母亲首肯,我们再这样做,才不算辜负崔伯父的心意。”
崔享才是皇帝指派的主事人,他不回来,自然也耽误萧家两个废物论功行赏。萧家若是太过急切,就丢了脸面和名声,非得假惺惺做这一场戏。
“母亲闻听消息已卧床不起,恐怕难以见人。我和崔衡堂兄明日晚间在崔府,两位若要来,便趁那个时候吧。”崔岫云柔柔答着,指甲已经划破了手心。
“有你们二人,也好,”萧贵妃也退而求其次,“不管怎么说,你父亲于我那侄子侄女有恩,往后我必更善待于你。”
“多谢娘娘。”她装着拭泪答道。
去找秦学士的路上,崔岫云恍惚时,撞上了转角处端着衣裳的宫女。
“姑姑!”
熟悉的声音传来,崔岫云抬眸见到是邱邱,邱邱扶她起身看她脸色不好便问:“姑姑怎么了?今日如何进宫了?”
邱邱面上是笑颜,崔岫云看着这张与她有两分相似的面容,神思恍惚。
许多年过去了,要保护自己的家人,还是如此难的一件事啊。
“没事。”她摸了摸邱邱的脸勉强笑笑,而后眼神微冷。
萧贵妃才叫人把崔岫云送走,亲近的侍女从远处走来,遣送了众人后才伏在萧贵妃耳边说:“昨夜崔享的老仆好像回到崔府了。”
“何意?”
“不知这老仆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若是真的知道且说了,恐怕崔家记恨上我们了。”侍女轻叹。
“做不成事,还偏给人落下把柄,这帮小辈真不知怎么养的,”萧贵妃冷哼一声,“罢了,若是崔家真对我们有阻碍,趁着此时她还未做大,让家里的人早日处置了吧。”
“是。还有,打听消息的时候有人说,老仆从后门进崔府的时候,似乎有个蒙面的男子在与崔岫云私会。”侍女说着。
萧贵妃美目微低,剪下面前的一枝花:“这小丫头比我想的心思重,那就叫人多盯着些吧。”
至此月底,修史所要的地理志和器物志便要交给皇帝审阅。崔岫云这几日也忙得厉害,白日去公所,晚上回去照料犯了旧病的崔母,边理着书册边侍奉崔母睡下。
也便是这样忙着,才不必胡思乱想,崔享到此日仍旧是毫无消息。
她总算将手里的活做完,要交给秦学士订成一册,长松了口气。
停笔后,她正等着墨迹干,同僚问:“今夜去游玩一番吗?听说东市来了不少外地的艺人,本领多着呢。”
“哪有这个兴致啊,听说东市新开了家医馆,大夫医术不错,我今日还得去请他去我家给我娘看病呢。”她淡笑垂眸。
同僚又道:“也是,你家中多事。不过你说的那家医馆我也略有耳闻,等到咱们走了,他早就不坐堂了,你也找不到人啊。”
崔岫云闻言皱眉,同僚便道:“你要不先去吧,这东西我替你递给秦学士就是。”
她犹豫了一阵,秦学士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翰林院,她实在等不得,便说“多谢”,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