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说,待成婚之后他会去向户部求一个职,让我安心去边疆。”
“他能想明白就好。”
姜笙笑:“可臣想知道,那夜殿下到底跟小叔说了什么。一夜之间有人开始传我与他的闲话,他借机要娶亲,还肯重新出来挂职。”
在出来之前,姜笙质问过姜遥了,那些闲话传出去他是不是知情。姜遥没有回答她,反倒难得斥责了她一回,叫她作为小辈别那么放肆。
赵钦明回身对上姜笙的审视,心平气和答:“我告诉他两件事。一则,你喜欢他,这事他看起来不意外。二则,我说他耽误了你,他也没反驳。”
姜遥当然知道,又不是什么蠢到无以复加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不挑明,姜遥也当不知道,她想着此生便这样互相心知肚明地瞒下去又有何不可?
偏偏有一个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殿下于情上,对自己狠心,也要别人狠心。”她垂眸,哭笑不得。
“不用这副样子,话是我说的,事是他点头的。若是觉得本宫做错了,你也不必怯怯懦懦的。”他皱着眉,不想要听这些遮遮掩掩的话,也是他此刻反倒想找人痛痛快快吵一架。
她摇头:“正是知道,殿下做的不是错。”
知道不是错,知道都是理所当然,才会痛心难止,仿佛天命注定。
从下狱到确定流放的日子,加起来不过叁四天。
崔岫云吃着临行前最后一顿饭,听到狱卒说有个人要见她。
她听狱卒说,如今崔家无事,但崔衡想了许多招数想来看看她,也只能是被拒之门外,狱卒他们可不敢做这个事。
最后辗转几回,崔衡才勉强给她送来一些路上要用的银钱衣物,叫她照顾好自己免得流放路上出了差错。
这几日崔衡也被停职在家,毕竟是受她牵连。她红了眼眶,兜兜转转还是枉害了别人。
所以她也不知究竟是谁来看她,只恍惚见是个女子人影,靠近前来,却是一双比她红肿得多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崔岫云看着高十二娘。
十二娘使了个眼色,狱卒退后了些她说:“是萧贵妃叫我进来看看你的,这事说到底应当是太子想要陷害你,毕竟上回你帮萧贵妃抖落出苏家的丑事,又是贵妃新培植起来的宫里人。太子初复位,想杀娘娘的锐气。”
崔岫云觉得有些好笑,到最后肯信她无辜的,竟是这几个人。
“你也相信我没做那件事?”崔岫云问。
十二娘红着的眼忽而瞪大:“他不可能喜欢你。”
好吧,这也算缘由。
“娘娘叫我带话给你,毕竟主仆一场,你多加小心,若有机会她会安排你回来的。”十二娘说道。
崔岫云点点头,她才不指望萧贵妃能想得起她呢,江南世家里多的是人可用,也正是因为如此,明知她被陷害,这帮人也懒得花多大的功夫来救她,不过小卒。
如今这番说辞不过是让她安心存着一分希望,不要把她配合萧贵妃做的事大肆张扬出去惹麻烦罢了。
“宁瀛怎么样了?”她问起。
十二娘吸了吸鼻子:“他昨日在牢中自尽了,恐怕是被人所害。”
“不,他真是自尽的,”崔岫云喃喃着,望向一脸茫然的十二娘,她浅浅笑,“纵然觉得你蠢了些,但好歹还有个愿意以命护你的人。”
可悲可笑的,只剩她自己。
“你才蠢,若不蠢能落到这个田地吗?”十二娘跺了跺脚。
“这个地方,本该是给你坐的。所以你多念着宁瀛的好吧。”崔岫云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干草,她敢说,若不是想拿宁瀛逼走她,赵钦明绝对会以宁瀛而攻高家,哪怕只是拉下一个十二娘,打一打高家的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