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详起手上的匕首来:“这东西光亮,是新货。敢大批量造这种东西,你不会是觉得,这是……秦宛出的货?”
“去黑市,就一清二楚了。”他说道。
姜笙今日宫中执勤,等到要天黑的时候,京兆府才选了几个人来要跟他们一同进黑市。
赵钦明乔装改扮成了个书生模样,崔岫云扮成他的侍女,见他凝眸盯着面前的酒楼,轻叹了一声踹了他一脚。
“你放……”
“哪有书生带着一身杀人的气焰来的,殿下不若笑一笑。”她无奈说,见他梗着脖子不动作,她就上手按着他的眉心将皱抚平,又握着他的腰往死里掐:“放松点儿,别那么紧。”
又是拉扯袖子,又是松腰带的,赵钦明的脸是越来越黑了。她把他的手一只放身后,一只放身前端着后再打量一遍,才觉得看得过眼了。
他盯着她。她双手还放在他腰上。
“摸够了吗?”
“……”她假意拍拍他肩上的灰收回了手,“这下就,就好了。”
见他还盯着,她摸了摸鼻子:“殿下腰挺好看的。”也挺好摸的。
“你找死。”
面前黑咕隆咚的酒楼突然点起了万千盏灯一般,照亮了半边天,赵钦明这才没有跟崔岫云纠缠下去。
黑市这地方,看起来玄妙,也不过是个朝中有些势力的人物罩着的普通酒楼,出钱便可买个位置卖自己的东西。京城西南角,多数是流浪者或是贫民所住的地域,唯独这座酒楼在夜里辉煌。
平日里官员们也不太爱管这地方,都是卖些奇怪玩意儿的,也闹不出大乱子,又有人庇护着。
“今日刑部这么一闹,又不敢查这地方,完全是在给黑市里的人通风报信,今晚恐怕没人敢大张旗鼓地卖兵器了。”崔岫云跟在赵钦明身后嘟囔。
“所以我们要直接见这里的管事。所有来过此处的商人他都知道来历。”他说。
“怎么见?”
这酒楼里分了五六层来,他们跟着人流涌进,安静的地方顿时喧闹起来,和这里面金碧的灯火才是相得益彰。
这里头有人露面,有人戴着面具,全凭自择。他们两人怕被人认出,就索性戴着,众声喧哗时,赵钦明的目光落在正中央的一张赌桌上。
黑市规矩,若要见主管谈生意,有钱也得有运,做生意的最讲究运气,便凭这赌桌决定运气。拿出一份钱财来做赌注,才有机会开启这赌桌。
赵钦明榻上那圆台靠近赌桌时,各自交易着的人都多看了一眼,说话声顿时减弱了一半。
带着长舌鬼面具的黑市伙计上前来问:“不知阁下备了多少金?”
“无金银。”
“这……”伙计觉得这人怕是来砸场子的了,正欲叫人。
而后赵钦明拿出了一块铁牌子放在桌上。
“开国大将宋氏所持的丹书铁券。”
往常能否把这赌盘开起来都是个难说的事,有时十两银子也能开,有时万两金也开不成,像是全凭兴致一般。
但赵钦明拿出的东西还是让众人愕然,一则这东西罕见,二则这东西说是贵重,对其他人来说也就是铁疙瘩,不知何用。
那伙计犹豫着便说要去回禀,让他等着。
过了一阵那伙计总算出来,恭敬说:“我家管事的说,这赌桌能开。但不用此物做赌。”
“那赌什么?”
崔岫云看着那伙计瞥了自己一眼,而后一只手就指向了自己。
赌她。
怪事,她皱起了眉。
赵钦明盯了那伙计许久,收回那铁牌子转了身。
他朝台下走,崔岫云朝台上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声说:“赌。”
“赌不赌我说了算。”他低声说,仍旧要走的样子。
“为什么不赌?怎么,赢不了吗?”她挑眉。
他默了片刻,拧着眉:“我不拿人当赌。”
“我也不愿意当赌注,”她死死拽着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所以你赶紧赢了,我见着那管事的得先打他一顿的。”
众人就见那侍女忽然跪下抱着那男子的腿哭喊:“公子不要丢下我啊!”似乎在恳求他不要送她去做赌。
而事实上她正拖着他的腿不许人走。
-------
太子:我真的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