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十二娘是被高家的一位长辈派人叫回去的,不许她再在这件事里胡闹。
崔岫云回避那愤恨的目光,想着宁瀛的事。若宁瀛早跟云州的人有牵扯,那这些年攀附权贵,与高十二娘交心,或许就不只是声色之事了。
见高十二娘拭泪模样,崔岫云摸了摸自己鬓上的步摇出神。
情爱一事,说得太清楚直白,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利用了去。她捏紧了步摇上的珠串,像是在提醒自己。
姜笙带着她换了身衣裳说:“尚宫那儿我已派人去说了,这些日子司正可以住在宫外,你在宫外可有住处?若没有可以住我府上。”
她倒是可以住崔衡那儿,但这件事查起来还得瞒着人些,崔岫云便说要住姜笙府上。
“姜将军,昨夜的事……”崔岫云换衣服时忽而念起。
“昨夜我在乐馆大堂,是手下的人在宁瀛的房间外监视,所记所画……我也只是如实上禀。”姜笙看到她翻看那册子了,故而解释道。
崔岫云低眉问:“殿下看了说什么吗?”
想起赵钦明翻看时脸色骤变的样子,姜笙尴尬一笑走了出去。
崔岫云换好衣裳去找赵钦明的时候,他双臂展开,让姜笙给他整理着腰带。俯身系腰带的女子动作一丝不苟也干净利落,恭敬克制。
崔岫云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也道不出原因,她总是能感到一股妒意的。崔岫云嫉妒的是,她能看出赵钦明对姜笙的信任,那种眼神,和看向她时的防备是不一样的。
她那年被赵钦明送出京的时候,赵钦明也出京去云州,随行的便是姜氏一门四人,姜笙的父兄、小叔和姜笙。
崔岫云只知道姜笙的父兄在叁年后死在了云州,小叔重伤瘸了腿,而后姜笙和她小叔就被送回了京城,为勉励功臣,姜笙就当了禁军。
京中都知道姜家如今只靠姜笙撑着,也知道姜家虽败落却对赵钦明格外忠心,而这里面的是非缘由却只有姜家人和赵钦明才懂得了。
这就是罪臣,和功臣的分别吧。
崔岫云敛眸,她如今换上了一身男装,仍旧是女子的装扮,望之利落不少。她走至赵钦明身后,隔了一段距离不再近前,乖顺低落的样子与方才像是两个样。
赵钦明见她跟在身后两步处就不再近前,说了“走吧”,又时不时往回看,觉得她看上去奇怪得很。
京兆府的人将乐馆里宁瀛的住处封锁起来,赵钦明一行穿过堂内依旧的莺歌燕舞,往宁瀛的房间走去。
那管事的见人来了,连声称“官爷”,将他们引上了楼。
房间还是昨夜她走时的样子,泼洒的酒杯还摔在地上,香炉的香倒是燃尽了。
穿过屏风才从宁瀛平时待客之处到他休息地方,卧房里两把琴摆在显眼位置,装饰倒是省去了许多金银,都是玉器和漆器,和外堂的金碧辉煌全不一样。
所有盒子的锁都被撬开来,里头的信件京兆府正在一封封查,别的物件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
赵钦明在镜前翻看琴谱,回头见到崔岫云看着床和镜愣神。
“看出什么了?”赵钦明问。
崔岫云扶着那床上挂的辟邪纹样木饰,端详了一阵说:“宁瀛或许真是云州人。”
“为何?”
“中原人规矩,窗前挂辟邪符,镜不面窗,免得照见屋外进不来的不干净的东西。但云州风俗不同,辟邪符会挂床边,镜子照窗,以让屋外鬼神现身退后。”
崔岫云指着辟邪符和镜子说道——
袖袖:(试图解释昨晚她没有动手动脚)
太子:(试图装自己一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