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知望点着电话亭上的玻璃,极轻地嗯了声:就两杯,没多少。
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两杯对柏知望来说确实就跟喝水似的,所以秦舟换了个问题。
柏知望喊了句小船,不知道对面听没听见:别那么快放下行不行?
听筒里开始长久的沉默,路边的流浪猫在电话亭外蹭着。
柏知望隔着玻璃冲它招手,听见秦舟颤抖的声音:什么意思?
秦舟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就被别的电话打断了,话筒里突然传来一阵忙音。
面对已经切断的电话,柏知望反而可以清醒地胡言乱语,小船对不起,能不能等等我,也许差一步就能我就能追上你了呢
不管怎样,晚安。
挂完电话后,秦舟盯着先前的陌生来电看了半天。柏知望没说一会儿就被宋教授的工作来电截胡了,秦舟嗯了半天,记住的只有一句话。
柏知望让他别那么快放下。
这是喝多了?迷糊了?还是跟谁促膝夜谈聊到自己了?
秦舟开始对着行李箱发呆,快半小时过去脑子里都还是乱的。
天都黑透了,他终于想起来还得带孟玄出门熟悉周围环境。两个人在办公楼里逛荡,他表面上跟没事人一样,实际小姑娘跟他说了什么、问了什么一概不知,全凭一张嘴嘴机械地回答。逛完回来,本来应该先洗脸,结果他糊里糊涂把抹布扔进了水池里。
这都叫什么事儿。
秦舟挫败地往床上一倒,准备看眼微信就睡觉,没想到手机卡死好顿乱闪。他手忙脚乱地点屏幕,却不小心把相册调了出来。
秦舟换过三次手机,聊天软件从OICQ用到QQ再到微信,每次都会把两个人的合照备份到新手机上,留了十三年。
感谢科技赋予手机一堆花里胡哨的新功能,比如他刚打开照片就自动生成的那年今日相册集。秦舟曾经想忘的事,手机备份会帮他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划出一份单独的文件夹提醒他,里面都是他与柏知望的点滴。
秦舟犹豫了会,打开一个文件。
那是他们从甘肃回北京后录的。刚确定关系的清纯大学生,脸红心跳如胶似漆,仗着同校区天天黏在一起,冲动又青涩地把彼此身体仔细探索完全。
*
屏幕中其实根本没有画面,尽是黑漆漆的夜色和噪点,只能听见两个人年轻的声音和暧昧的动静。
那时柏知望伏在秦舟的耳边,每个音都带着热气,给你买了个礼物,套上?
秦舟正被校服蒙着眼,咬着牙说:现在是戴戒指的时候吗!
柏知望不容分说地抚摸他的手背,从身后给他戴上素环,后面又干了些连禽兽见了都会摇头的事情,让秦舟的声音陡然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