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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蕊已会意走上前来, 取了一样信物给他:“这是府上腰牌, 日后有甚么新鲜玩意儿, 也可送来府中, 银钱每月一结。”
摊贩于是明白这是又添一位主顾的意思,惊喜地双手接过,应承了下来。
素蕊上来替她收着那只木雕,却被谢青绾轻柔按住了手。
她似乎稀罕得不行,又羞于旁人来碰。
扫过一圈,吩咐素蕊买下摊位中一只雕花的木盒,先铺了手帕,才将那只雕件稳妥地放入盒中。
素蕊见她珍稀,便亲自替人抱着木盒,未敢假手与他人。
摊贩目送一行人渐远,才掂量着沉甸甸的一袋银子,低头瞧了眼素蕊给的那件凭信。
上头赫然写着,“长街明华,摄政王府”。
顾菱华同她相挽,另一手还捧着热腾腾的糖炒栗子,一无所知地问:“皇婶似乎很喜欢那个样式呢。”
谢青绾目光闪了闪。
她对醉酒那日的事情毫无印象,只是单单凭着素蕊所给的零星描述,莫名觉得同这雕件很是贴合。
阑阳风雅,玉冠长袍是贵族名士中常有的仪服。
大约是长久相处,谢青绾只扫一眼那极挺拔修长的身躯,便莫名觉得像一个人。
她才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谢青绾剥了颗糖栗子,拈在指间吹凉才亲昵地喂给她,自然又流畅地糊弄道:“瞧它质地很好罢了。”
顾菱华点了点头,一知半解。
她很快被旁的东西吸引了注意,牵着谢青绾去瞧另一侧的摊位,赏玩民间的胭脂水粉与钗环首饰。
天色渐暗下来。
谢青绾走得已是累极,话间都带着很轻的喘:“康乐,我们该回了。”
顾菱华意犹未尽,听她声音单薄得有些可怜,才迟钝地转过头来:“皇婶?”
谢青绾才要调笑几句,身后忽然有侍卫急匆匆地上前来回禀道:“殿下,怀淑大长公主府中来人传信,大长公主急病,昏睡未醒。”
康乐同这位皇姑母一向交好,明日便要启程寒林寺祈福是早已定好的,若要探望,只能趁今夜。
谢青绾看她面露急切,微微发力按了按她的肩膀:“别担心,有宫中御医在,必能安然无虞。”
昭帝子嗣凋敝,膝下女儿却大多平安成人,宫中默认所谓的“神鬼之说”,只祸连皇子。
平帝身为当年皇子中硕果仅存的几人之一,也是无端重病,不治身亡。
与今日的怀淑大长公主何其相像。
倒也难怪康乐忧心深重。
谢青绾看着她急得泛红的双眼,叹了口气:“菱华。”
这位一直同她亲昵却客气的皇婶,音色清澈地唤了她的本名,而非封号。
她说:“我同你一道去罢。”
车舆在大长公主高大的府门前将将停稳,顾菱华已有些急切地撩起车帷,矮身走了出来。
外头不是何时起了风,抬眼便是黑压压翻滚着的浓云。
阑阳城四月的天变幻无端,骤雨往往猝不及防。
这样浓重的阴云反倒有些少见。
尚不知这场雨何时会下。
她身边的仆侍回府通禀过,直接到怀淑大长公主府上来接。
谢青绾借着素蕊的搀扶下了车舆,仰头望了眼这座她从未踏足过的大长公主府。
仆侍纷纷行礼,簇拥着将两人迎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