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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病恹恹的漂亮王妃,当真能降得住这尊杀神呢。
届时阖府上下便也不必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先且尽心伺候着总是没错的。
老管事目送摄政王冷峻的背影远去,复又盘算起库房里的奇珍。
不出半日,宫里忽然传出卜官林恒贪赃枉法欺君罔上之案。
当日下午便被入狱抄家,圣旨诛连其一姓人。
谢青绾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秦月楼那场相遇,便是因摄政王剜了林家次子的指骨而起。
包括昨日两场风波,原来一切早有暗示。
她捧着清茶一盏,轻手叩开了摄政王的书房。
成婚后摄政王居含辉堂东厢寝房,书房在银瀚楼,算不上太远。
谢青绾换了身素净的嫩青色襦裙,腰细如柳,莲步轻移缓缓入了书房。
一入室内,还未来得及措辞,先被檀木书架上浩如烟海的典藏震了下。
她有一瞬的失神,面上仍旧细步袅娜,隔着极妥帖的距离将那盏茶搁在他书案一角。
顾宴容另一手边,正放着那本《响泠泉引》,不知是没来得及收起来,还是特意放在显眼处等她来试探。
猜测已得定论,谢青绾未敢多作停留,始自垂着眼睫静候他忙完。
只是她隐隐有些眼馋那满墙的典籍,那诡怪志异、南楚异闻足有四指厚,似乎是民间佚本。
出神间,顾宴容已搁了笔,骨节分明的长指揉着额角:“所为何事?”
音色隐有慵倦。
谢青绾睫羽轻抬,湿濡的目光里有跃动的烛火:“清茶祛乏提神,殿下近来奔波,委实辛苦。”
她嗓音清澈,与人对视时总有种难以言明的湿漉与诚恳。
顾宴容闲淡挪开眼,揭开那盏茶品过一口,开口却出乎意料:“架上典籍可命飞霄为你取。”
仍是一贯冷隽的声线。
谢青绾愕然,她进门时只片刻的微顿,这位杀神却已敏锐至此。
倘若她见过昨日那场戮杀的惨状,只怕此刻未必有勇气迎上他的目光。
偏偏谢青绾无知无觉,为摄政王的敏锐惊异过一瞬,便福身道:“谢殿下。”
第11章 廿二
◎珍珠很衬你◎
江南二月春意渐浓起来,阑阳城终年雨雾不绝,日色熹微。
谢青绾趴卧在美人榻上,泪眼汪汪地抱着她最爱的那只鹅绒软靠。
女医师手法娴熟地为她按揉肩颈,每一道力气都落在要命的地方。
谢青绾颤颤抽着冷气,烟眉紧蹙嘶声阵阵,连一贯沉稳的素蕊看了都摇头直叹。
芸杏在旁奉药,直言快语:“苏大夫昨日信誓旦旦,说的甚么。”
昨日热敷过,后颈的不适感已有所消解,熟料一觉醒来,痛感卷土重来,甚至更甚昨日。
苏大夫侍立于琉璃屏风后,闻声频频揩汗:“人体穴位关联脏腑经络,睡穴稍浅,体内气血本足以将其冲开。”
他有些歉疚与惶恐:“可娘娘气血太弱,是故才阻滞于后颈穴位之处,产生酸软疼痛之感。”
顾宴容来时,便瞧见他新娶的小王妃蜷伏在榻上,被揉地直哼,抱着丝织软枕眼泪啪嗒。
苏大夫在外头絮道:“这位医师最擅推宫过血,把瘀滞的气血揉散,这酸痛自然便消了。”
药毕,众人退下。
谢青绾一身虚汗,随意挽起的乌发松散了些,落在她莹润的颈侧。
唇瓣苍白,喘息细弱,显然是疼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