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洗完衣裳手就成了十根红萝卜,跟他那身衣裳一点也不搭。
家里有了洗衣机,只要闫冬在早上总有饭吃,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天天被大黄勒索牛肉干,宋时风觉得终于又过上了一半人的日子。
什么叫一半人的日子?另一半呢?牲口日子?闫冬啼笑皆非,一手嘎巴捏碎核桃,把核桃仁搁进碗里。
跟牲口也差不多了。宋时风半死不活的摊在椅子上,扬起脸给他看,你看看我这张脸,看看?
闫冬抬眼赏给他一个眼神,怎么了?这不是挺好?
都起痘了!起痘了!三个!他在乎他这张脸就跟在乎他那些行头一样,心爱着呢,他还要当矿区最亮的风景线呢,现在这样还怎么亮!
这是上那门子火?闫冬又嘎巴捏碎一个核桃,地窖有梨,等会儿给你拿一篮子,多吃俩就好了。
但愿吧。宋时风没精打采的,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过劳死不可。
也没见你下井就累成这样?当个啥也不管的老板还过劳死?闫冬不理解。
你哪儿知道我的累,天天喝,天天喝,就这大半个月最多我一天能喝三场,你说死不死?说多了都是泪。
那是挺够呛。他把核桃仁捡进碗里,核桃壳在桌上拢成一堆,最近有什么事?
好像是上面下来个什么领导,各路神仙天天来查,就我们那小破矿啥情况你也知道,可不得陪好了,不然分分钟给你关停。宋时风也是无奈,这种事他不顶上也没办法,可又顶得头大,那两位在这上面是一点忙帮不上。
闫冬听了这话也只能安慰两句,小矿场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从安全到生产那绝对是漏洞百出,什么安全措施都是嘴上一句话,大家都这样,谁也不用笑话谁,不出事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一出事那就不是小事。
但是他也说不出你们把安全设施搞好的话,能说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小矿场要是真全套上那些,本都挣不回来,谁干啊。最后他也只是嘱咐两句一定注意安全。
这个宋时风当然知道,在这上面他们还算好的,常常下去看,哪儿不对了也让人赶紧加固,严格规定不能带能打火的下井,反正跟别的矿比他们绝对只严不松。不过这些工人比他们懂,都是老生常谈,在不在意就那么回事。
正说着,传呼机又滴滴滴的叫起来。
得,又来了,我得去陪大爷们了,晚上你自己吃吧,别等我。宋时风没精打采的拐回自己屋子,套了件沉稳的铁灰色大翻领西装,头发后梳,弄成大背头,喷上摩丝定型,这么一弄派头就出来了,愣是年长了七八岁,这才出门。
哟,大老板啊。闫冬端着一碗核桃仁往厨房走,正好碰上他出门,张嘴就调侃。
那是,帅吧。宋时风一仰脖子,做了个披靡众生的姿态。
帅。就是显老。没他平时打扮好看。
走了。
少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