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就没有那么烦躁了。
虽然这个结果的获得对韩亦程来说是异痛苦的过程,但改变,本来就是从不轻松的事情。
就像他,离开虽然痛苦,离开的时间虽然漫长得几乎仿佛错乱了一生,但如他六年前离开时希望的那样,他和韩亦程之间,终于能够达成某种程度的彼此理解和相互和解。
而他们也终于和自己的缺口开始了一定程度自洽的和解。
我这两年和李医生聊过很多。你没有义务填补我的空虚,承担我的痛苦,更没有义务委屈自己来取悦我。我如果不愿意给你作为我的爱人该有的权利和尊重,我就没有资格成为你的爱人。韩亦程的声音很低,听着有些让人不忍,我终于懂了。可是,太迟了。
谢期年的视线落到茶几上堆叠的各种用于神经衰弱和安眠的处方药上。
这些东西昨天一看到就让他觉得难受。他拍照发给了李博文,李博文说就韩亦程现在的状况,如果没有滥用药物也算正常,但是并不是健康的。他问:你失眠的情况很严重吗?
不严重。韩亦程说,我很累的时候倒头就睡的。小贺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他喜欢夸张,你别听。
小贺没说什么。但是李医生建议你去医院做个详细全面的检查。你的身体健康他不是很放心。谢期年说,他应该和你说过,也在美国的医院给你安排过。
韩亦程垂着头不说话,有些抗拒的样子。
韩亦程,如果你想表现出你对我的抱歉,或者是在乎,谢期年提高了声调,折磨你自己,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不是正确的,也都没有效,你明白吗?
韩亦程低声说:我知道。我会去医院。明天就去。
现在去吧。谢期年看了看时间,护工已经走了,你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一个人待着。
他的话让韩亦程猛地抬起头来:你要走了吗?
忙忙地他又改口:哦对,你早点回去陪伯父吧,我会去医院的。
谢期年没答话,只淡然点了点头。
觑眼看着谢期年的反应,韩亦程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到了医院之后能给你发个消息,告诉你我到了吗?
谢期年依然不答,却直接问:你今天下午给我发的消息为什么撤回了?
我醒来看到护工在,你走了。我没忍住,想问你还来不来。韩亦程用一种虚心改正的态度说,我知道你讨厌我这样,所以撤回了,但是撤回的通知我撤不回。又打扰你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