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程眼神一颤, 继而垂下了眸子。
谢期年在店员连声呼唤「谢先生」的催促中也低下头,看向pad上列出的两种面料。
只是他此刻心里乱得自己都无法整理,那两种面料在他眼里虚化得毫无差别,他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从店员手里拿过pad。
一阵很轻但决然的脚步声从他不远处经过,随着店门的自动玻璃门打开后,消失在所有感官里。
再抬头的时候,空间里已经没有撕拉着心脏的压力,空间变得很大,什么都像隔着一层,宋景辉笑着和店员确认细节的脸也仿佛蒙着雾。
直到纪羽晨推门而入,笑着和宋景辉相互拥抱拍着肩膀说话时,他才发现蒙着雾的是自己的眼睛。
店面硕大的玻璃窗外是热闹繁华的街景,来来往往的人不知凡几,韩亦程已经消失在了人海里。
纪羽晨连着叫了几声哥哥,看着落地窗外出了神的谢期年回过头来,看向纪羽晨和宋景辉:怎么?
刚景辉哥说想让我当他婚礼的伴郎,哥哥你说OK吗?纪羽晨问。
谢期年笑着冲宋景辉和纪羽晨点点头:当然OK啊。
落地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来车往的主街对面,韩亦程站在给行人构筑的避雨长廊的宽大立柱后,默然看向他用尽全部理智逼着自己离开的西装店。
看着纪羽晨和宋景辉如一家人般的拥抱寒暄,看着谢期年安然坐在沙发上笑着对纪羽晨和宋景辉说话,那种温热日常的和谐,是他已经多年没有再从谢期年身上得到过的珍贵。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怨傅念衡。
要不是傅念衡托他顺道取定做好的西装带回国,他怎么会再见到谢期年。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心脏血液完全被抽空的心悸,和听到店员说宋景辉和谢期年是为婚礼而来那一瞬的心痛交织成剧烈的拉扯,把他的心脏从胸腔扯出来,又胡乱塞了回去。
痛。
痛不可言。
痛得他即使用力压住心脏,也还是直不起腰。
这两年他已经越来越能控制住自己过呼吸症的症状,但这一刻他还是认了输。
可是即使痛得呼吸都无法控制,他还是忍不住的停留在对街,只想能多看谢期年一眼。
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