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羽晨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守着他,见他迷惘地睁开眼,忙扶着他坐起来, 又给他喂了水, 紧张地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期年长长地吁了口气,检查结果都正常的话,我想回家。
都正常。明天一早我们回家。纪羽晨应着。
谢期年点点头:韩亦程呢?他有事吗?
没事。纪羽晨低声答,又问,哥哥, 你真的没失忆?
没有。谢期年有些歉意,抱歉,没有对你说实话。
我理解。谢期年说,我知道你是不想和他多纠缠,不如直接干脆地断了这条路。毕竟我看韩亦程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
说着,他不自觉地侧脸看了看病房门处,有些无奈:你睡了多久,他就在门外守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我睡了多久?
纪羽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大概四十个小时吧。别理他,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守下去。有他倒下的时候。
他能。谢期年说,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偏执。
没办法治吗?纪羽晨有些烦躁,我真的不能打他一顿?
由得他吧。谢期年闭上了眼,顺从着身心深处的疲倦,再度沉入了无知无觉的深睡中。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谢期年终于感觉了到呼吸间空气正常流畅地进入肺部的舒适。
纪羽晨也从病房里的沙发上起了身:哥哥,医生说你感觉没问题就可以随时出院了。
回家吧。谢期年心疼地看着长手长脚却蜷着睡了几晚沙发的纪羽晨,你蜷在这里太委屈了。
纪羽晨无谓地耸耸肩,给谢期年倒了杯水:不委屈,我不守着,谁知道门外面那个疯子会干什么。
不用问也知道纪羽晨说的是谁。谢期年下意识看了看病房门:他还没走?
没有。纪羽晨撇撇嘴,又叹了句,他是真疯。
傅念衡甚至调来了病床放在走廊里,但韩亦程坚持不用。他就一直站在谢期年病房外,唯一借力的是背后靠着的墙。五十几个小时没放弃也没倒下,导致纪羽晨甚至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毅力、还是头疼他极致的偏执。
一个堂堂商界精英,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把自己搞得像被赶出家门等主人回收的小狗一样,这就是苦肉计,哥哥你别心软。
我知道怎么处理。谢期年下了床,小晨,请他进来吧。
韩亦程的步子很慢,合着他眼窝发青的憔悴样子,倒是真的很有些悲情的样子。
他的胡子没刮,已经冒出了细小的青色胡茬,但他底子实在太好,即使把自己折腾成这种和他往日精致讲究示人的模样大相径庭的样子,也还是不让人觉得落魄狼狈,反而有种微妙地引得人心疼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