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我要出国。他要解约的事情在公司知道的人不少,他也不打算对楚星言藏着掖着解约的原因,要去很久。
蛤?楚星言不解,想了想,问,你们是要去国外结婚,然后定居了?你那对象舍得他的商业帝国?
他舍不得。我们分手了。
谢期年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接过楚星言手里的解约协议,快速扫了一遍,便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去陪家人。他说,也许可能会去一辈子。
楚星言又一愣:你不是没有家人吗?
谢期年把协议整齐地放在茶几上,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缓声说:我和我爸爸还有弟弟从小就分开了。最近,他们找到我了。
找到爸爸这件事,他从来都以为自己会第一时间和韩亦程分享,一定会抱着韩亦程撞在他胸口大哭,却没有想到当弟弟出现,当知道了爸爸当年离开自己的真相,当弟弟和他之间像是从来没有分别的生疏而是自然有了亲兄弟之间源于血缘自有的默契和亲近时,他却下意识地瞒住了韩亦程。
如果是半年前,纪羽晨和纪柏年提出希望他移民过去一家人重新生活在一起时,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会拒绝。
在知道韩亦程要订婚后,在去见到韩东洲之前,对于要不要去国外和爸爸弟弟生活,他也有着不确定的疑虑,和潜意识里对于要离开韩亦程而自然滋生的不舍,以及担忧。
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发着烧的三天,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韩亦程爱他,但基于过往的经历,韩亦程的性格里只有控制、只有掌握,而并不懂爱的方式。
他也爱韩亦程,但他的爱对韩亦程也并不是一种健康的助力。
两个人固执地用爱捆绑在一起,却不去想这到底是爱,还是需要,而这种需要会把两个人裹挟向何方,是没有意义的。
不能自救的人,救不了别人。
楚星言点点头,又问:你什么时候去?
六月吧。参加完一个朋友的订婚仪式。谢期年唇边泛出虚渺的笑意,这个仪式,对我很重要。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不在乎什么「名分」的,毕竟他知道自己对韩亦程多么重要,也从不担心韩亦程会移情别恋。但直到「订婚」这件事真实地如刀锋切进他的生活,他才直到,原来所有的若无其事,都是自欺欺人。
即使是两个男人,即使是并不被此间通常的理念、法律所认可,他原来也会介意,有没有一个能理直气壮站在韩亦程身边,牵着他的手的资格。
亲眼见到另一个人得到了那个资格,他应该就能在往后余生没有韩亦程的每一天里,只有遗憾,而不后悔。
临近晚上六点,谢期年在小贺的引导下到达了丰瀚国际顶楼专属于韩亦程的一整层的办公室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