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风沉默片刻,便微笑着点点头,柴世荣从胸兜里摸出一对红鱼符,递给叶秋风:
“楚州,到时候来看看吧,顺便也看看,我养百姓,养的如何。”
说罢,柴世荣只身走上船,船缓缓远离,冯可道却没走。
“吾乃使相,打算在越国,多巡游些时日,必要时,也能将敕旨,及时给你送去。”冯可道淡然道。
叶秋风以鼻息轻笑,在身上摸了摸,只摸出了梁南绫交给她过目的一张客籍牙牌:
“用客籍身份巡游吧。”
……
嘉州。
司农寺设于诸县各坊街的粮肆前,挤满了买粮的客籍。
“我要一石米!”一老头死命的往里头挤,满脸都是心急火燎,衣着倒是不算粗陋,一身粗麻灰布厚衣,还算整洁得体。
[一石≈103斤。]
“不行,客籍一次最多只能买三十升。”
“只能三十升?你在看不起我们客籍?”老头登时火大。
粮肆的差吏更火大:
“拿我越国的赈济钱,以我越国籍民的价码,买我越国的米,一升米才卖一钱,你上哪捡都捡不到!跟白捡有甚区别?”
“求你了兵老爷,卖我一石吧,救命用的!”老头赶忙收起火大,低声下气的哀求。
“不卖才是救你命,你能吃完一石?那不撑死你,一石半年都吃不完,不买就滚一边去,别碍事。”
老头舌头打结似的说不出话,很快就被别的客籍挤到了一边,他着急火燎的挠着脑袋,琢磨该怎么才能买到一石米,然后从嘉州的嘉兴县,带回苏州的昆山县。
嘉兴城门(嘉州北城门)晌午前就已关闭,外头还挤着数千想拿客籍进城的逃户。
但客籍牙牌不足,事牒递上去已快五天了,朝中才下派了一万新造的金缎布质盖印牙牌,今早就已派了个一干二净,不得不再次关闭城门。
不止嘉兴县县令耿泽着急,嘉州刺史石立诚也着急,现在不止是客籍的事了,朝中批复再慢,也迟早会批复下来,将牙牌和钱,以及朝中的安顿制令一道送来。
而是这些流民都很奇怪——
初春还冷,进城后的流民,拿到一千赈济钱和牙牌后,也不急着安顿自己落脚,甚至连着多日都露宿街头,每日都凭着牙牌去顶格的买三十升米,买了之后就在旁守着,继续露宿街头,也不去县府载录客籍,连买四天后,就莫名消失了。
那老头的抓耳挠腮,被身旁的同乡瞧见,同乡对他耳语了两句,他登时一脸恍然大悟和欣喜,赶忙继续排队买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