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岁,灰布粗衣,风尘仆仆,浑身散着粗陋气息。
“羽客,道号?”花暮雨问道。
“沙尘。”她声音沙哑,如大风刮过时,沙尘扬起的轻微声响,却似已用了很多力气。
“嗯,”花暮雨稍微打量了一眼,抿了口茶,没多想地随口一问:
“走不了路?眼睛又是?”
“自幼无法走路,天生眼疾。”似是说话也费力,羽客只简单回应。
沉寂片刻,花暮雨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得又开腔道:
“做法,开始吧。”
“心诚即可。”
花暮雨嘴角勾起冷蔑轻笑:
“不做法?那你来这,是要做甚?”
沙尘的沙哑嗓音,涩磨耳膜:
“福主歇吧,若是见到了,请谨记。”
“您看到的,不是那人,而是,您的执念。”
花暮雨被这话刺中心脏,眼泪险些磅礴。
“您歇吧,我做完法事,自己会走。”
花暮雨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这话少却轻易刺痛她心的神棍。
放下床帐,侧卧在床上,“执念”二字,反复飘荡。
她无声的汹涌着眼泪,帛枕很快浸湿一片。
……
静谧了不知多久,外头传来敲梆声。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更夫敲着梆子,巡夜而过。
叶秋风睁开眼,此刻是子正。
她看到自己一袭白袍,坐在床边。
转头,隔着床帐,能看到花暮雨背对着床边,侧卧在里面。
花暮雨被打更声惊醒,不对,不是惊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转过身,隔着床帐的床边,坐着熟悉的身影。
“秋风?”花暮雨眼泪磅礴。
“会……吓到你吗。”叶秋风一动不动,尽量轻声问道。
花暮雨管不得这么多,惊喜大于惊吓,她掀开床帐,只想一把抱住她。
可竟,穿体而过,碰不到她。
“暮雨,别激动,激动会醒来,醒了,我就消失了。”
花暮雨频频擦拭眼眶,使视线清晰,贪恋地看着她的侧脸。
“能看到你也好,也好,你……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花暮雨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你在哪,所谓尽头,在哪?那天你说,在尽头等我,我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