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应该是熟了的。”温言掂着手上的树枝,裹在外袍里那人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殿下,你先吃吧。我不饿的,不用顾着我。”
温言哪能不知道洛寒珏又是老毛病犯了,她看着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的一团玩意儿,故意冷着声音,“你是想让本王吃第一口吗?要是这玩意没熟,或者有毒。把它们捉回来的可是你啊,洛寒珏你是想逃避试毒的责任,还是说居心叵测良久了,就等着在这里把本王解决了。”
不,确实是她居心叵测,但不是为了用鱼毒死人,何况那么肥腻的膘鱼,呆头呆脑的,被她一抓就落网了,怎么看也不是什么深海剧毒的稀奇货色。
洛寒珏轻阖着双目,她只在心底小声反驳着。
被问候的某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动不动的,温言只能仔细去听她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会儿,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
空洞里响起了少女冷硬的声线,她说:
“洛寒珏,你最好是能一辈子捂在那里,那样我倒是佩服你了。”
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慢慢往外走,到最后彻底消失了。
许久,洛寒珏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有些惶恐了,颤颤悠悠的,被温言说成“铜墙铁壁”的边角,探出了一段雪白的肌肤,紧接着一双水润的瞳眸向篝火处看去。
空空如也,就连之前烤好的鱼串也不见了。
洛寒珏紧攥着温言走前拢好的外袍,篝火的微暖勾着女人静默的模样。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她又倒下了,和原先一样,把外袍拉过头,一幅没有任何影响的冷淡。
虽说只有本人才能体会到内心的翻江倒海。
洛寒珏想,可能是自己真的惹恼了殿下,难得阿言为她手羹杀鱼,她又这般骄纵,白白消耗着温言的耐心,或者说,从月下那里开始,她本就不该出现。她明明是发现了追杀者的踪迹,但在那片草地上洛寒珏也发现了和温言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的痕迹,所以才会固执地追着往那处去的。
她是故意扰了阿言和佳人的良辰美景,洛寒珏清楚,她明明应该先为她们断了后顾之忧的,也许现在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对啊,或许温言已经被人找到,早早就用上了极好的灵药,也没有留疤的风险,至少不用,和她这种人一齐躺倒在这里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洛寒珏手脚冰凉,她的心像是真正被崖上的暗刺割裂了一般,剧毒蔓延了心骨。
独自躺在这片黑暗里,洛寒珏想,这一辈子自己都不会忘记温言死去的那几息时间的。
冰冷的,不会再对她那么嚣张的挑衅了,有那么一瞬间,洛寒珏以为她永远都不能再遇见到如此生机蓬勃的太阳了。
无奈她现在状态真的很差,短短一夜中,几次大起大落,洛寒珏都觉得和温言一起的这段重逢时间里,全是她带给温言的不幸,才无端遭了罪受。
后怕混着寂寞,折磨着这个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