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院子里,放下怀中五加仑大小的盆,掏出手机想要叫一辆车,这样茂盛一株蜻蜓,他没办法端上公交和地铁。
不想才打开APP,安嘉鱼的电话就打进来,他看着那个名字收拾好心里的沮丧,如常接起来。
小乔,你在哪里,不是说想吃烤肉吗?那头的语气莫名焦急,乔郁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
在工作室今天有点忙,你先预订个位置,我们等一下店里见。乔郁绵不想让他担心,可赶过去少说也要一个小时,只得说谎。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回答:我就在你工作室门口,是想来接你去吃饭的。他们说你两个小时之前就走了你去哪里了?
乔郁绵站在院子里,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只得苦笑一声,老实交代,在疗养院。
他听到砰得一声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引擎的音浪,对方没有挂断电话,却也没说什么。
那个,你别担心,我过来拿花他解释道,可转念又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掩饰,别人不知道,安嘉鱼还能不明白吗,他说,不是故意的就是,忽然忘记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说完,他发觉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他只是一如往常,在周末来看看李彗纭,三年来,形成的一种肌肉记忆。
他和那盆蜻蜓并排,席地坐到干净的花坛边,终于找到了这些天心中那股无以名状的失落是什么。
小鱼,我好像有点慌。
嗯,我知道。安嘉鱼说,你等我一会儿,车挺多的。
他原本怕吓到对方,可那人的语气反倒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乔郁绵抬起头深呼吸:其实特别慌。
尤其是发现自己的世界全无变化的时候。
殡仪馆的焚化炉时时刻刻不知疲倦的运转,它们可没兴趣知道被投入火中的是谁,反正都难逃变成灰烬的宿命。
她那么在意别人怎么看她,比来比去,可到头来除了她自己,谁也不在意。这个世界少了谁都照样转,没有任何区别。小鱼,世界不在意她。他摇摇头,察觉到自己的语无伦次,最终总结定论,这个世界谁都不在意,反正总会有人撑起它。
安嘉鱼赶到的时候,乔郁绵的手机已经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