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车菊蓝色卡纸卷在奶茶杯外,盖上奶白色尖顶。表面固定着一只四叶的风车,两叶纯白,两叶是带珠光的银色,怎么看都是一座像模像样的荷兰风车。
然后呢?安嘉鱼争强好胜地撸起袖子,风车都给你做完了,我能干嘛?
折纸吧。乔郁绵将手机递给他,这里有教程,郁金香的,尽量小一点
薄薄的人工草皮贴在一层塑料泡沫上,小提琴家的手指最善于精细操作,没多久,一把淡粉淡黄的郁金香花朵就完成了。乔苡柠用绿色颜料涂满的牙签也同时做好,乔郁绵将花朵黏在牙签屁股上,尖头穿透草皮扎进塑料泡沫便可以固定,围绕在风车脚下形成一小片可爱的花田。
趁那两人轮流吹风车玩得开心,乔郁绵上网选了个白色大号托盘,叮嘱乔苡柠:明天收到之后,让爸爸把这块泡沫底座黏在上面。不然会头重脚轻。
好。小姑娘点头答应,要回家了么?
乔郁绵居然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些不舍,一时间有些尴尬。
今天太晚了,下次再带你出来玩好吗?安嘉鱼适时开口。
好!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直打瞌睡。乔郁绵将她抱下车的一瞬间觉得臂弯里的分量比想象中重。
他们兄妹之间没什么交流,偶尔拖乔哲送她一点不起眼的小礼物,毛绒玩具,填色书什么的,上次这么抱乔苡柠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对世界毫无探索欲的,病弱的婴儿。好像就是一眨眼,六年多就没了,虽说不算茁壮,可她居然就这么长大了。
哥哥。上楼的时候,小姑娘拽着他的手。
嗯?
下次,小鱼哥哥也来吗?
嗯。楼道里的感应灯又坏了,他在黑黢黢的楼梯间笑了,小鱼哥哥也来。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四个字,可惜那个人没听到。
乔哲从医院赶回也很疲惫,乔郁绵放下小姑娘没多寒暄,摸着黑下了楼。
安嘉鱼并没有在车里等他,他一抬头就看到老旧路灯下的人,春夜不知名的飞虫渐渐多起来,和他一同挤在一束昏暗的光里。
乔郁绵不由得停下脚步。
安嘉鱼上一次这样出现这里仿佛就在昨天。
时间的流动并不是匀速的,一些时候转瞬即逝,就像他的大学,他匆忙路过教室,匆忙穿梭于图书馆的书架间,匆忙路过人和事,没什么实感就已经毕业了。
可一些时候却悠长,他总觉得自己跟安嘉鱼在一起度过的日子并不仅仅是高中那短短的两年,而是很久很久,可以回味一辈子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