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鱼趁机翻遍整栋屋子的边边角角,没有找到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只有一瓶做菜用的花雕,被装在一只方便倾倒的玻璃容器中,盖子上还站着一只滑稽的小恐龙。家里的阿姨童心未泯,将他长大后即摒弃的那些略显幼稚的发圈装饰物都拆下来,改做其他用处,瓶盖上,冰箱贴上,家中随处可见。
他紧紧扼住那只恐龙的喉咙。
这么多年,他既不碰酒,也没犯过酒瘾。
可不知道是不是前一阵子喝醉过的影响,他此刻很焦虑,好比乔郁绵亲吻他之前和之后的那几秒,心悸,头昏,口渴,后脊冒汗,皮肤发麻。
他坐在厨房冰凉的瓷砖上,仰头看那瓶花雕酒,用尽全力克制住内心的惶恐和空虚感。
而后他终于放过那只恐龙,躲回房间,离它远远的。
从盒子里取出许久未碰的小提琴,他很想立刻就能沉浸在旋律中,让自己忘却这些。可他只能用右手拂过琴颈,拨动那几根松松的琴弦。
轻巧的拨弦声在安慰他,告诉他谁都不会是谁的全部。
乔郁绵当然也不会是他的全部,只是他的一部分。可这一部分割舍掉了,他也再不能完整,什么都无法填补。
桌子上的手机嗡声过后亮起来。
今天来过医院?
隔着屏幕和寂静的夜,他甚至能听到这句话从那个人嘴里说出会有多温柔。
他按住乔郁绵的名字,又擦掉印在那处的指纹。
他甚至一瞬间产生了乔郁绵是因为想报答韩卓逸一家的帮助所以才要和她结婚的荒谬念头。
怎么可能
与很多年前不同的是,乔郁绵已经不再是谁的提线木偶,他全权做自己的主。
如果乔郁绵想娶妻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那一个缺席了六年的前男友有什么权利阻止他,更不能不管不顾插足进去,破坏他好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
虽然放不下,可不管乔郁绵想要什么,他都应该尽全力成全才对。
朋友也很好,兄弟也好,他只要确定这个人在努力活下去,努力追求幸福就足够了吧
嗯,顺路去看了一眼。
安嘉鱼斟酌许久,没有多嘴。
东西很好吃,帮我谢谢阿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保温桶我洗干净了,下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顺便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