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僵着,身后的经纪人果断按下一层的按钮,关闭电梯门:抓紧啊,人家体谅你飞过来辛苦,可你一个小辈也不好让所有人等,不担心那些媒体怎么写你啊
安嘉鱼才懒得搭理那些媒体人莫须有的口诛笔伐,他又不是娱乐圈的人,尤其是此刻,观光电梯带给他的困扰比未知的负面新闻大得多。
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与生俱来的恐高症,他硬着头皮转过身,尽量收拢余光,专心致志地盯着电梯门,那是这个空间唯一不透明的地方。可轿厢开始下行的同时,玻璃外的风景清晰地倒映在被擦得铮亮的金属门上,流动的光影提醒他正在坠落,加之那一点失重感,逼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安嘉鱼紧握冰凉的扶手,深呼吸,而后开始默默读秒。演奏家对于60BPM的速度信手拈来,数完六十拍就可以到达一楼。
可才数到一半,轿厢却忽然减速,继而悬停在半空。
有人要上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眩晕感犹存,电子屏上的数字显示16。
他低头轻舒一口气,看到徐徐打开的电梯门前出现了一双马丁靴和一双高跟鞋。
不知为何,那两人却迟迟没有迈进电梯,就那么黏在原地。
安嘉鱼有些不耐烦,拧起了眉心,目光缓缓上移,经过笔直的腿,挺括的风衣,落到和黑色对比强烈的白皙皮肤上。
猝不及防。
他在安静的空气中忽而听到嗡的一声巨响,恐高的眩晕感变本加厉,一颗心如同脚下的电梯一般悬挂起来,岌岌可危。
若不是那张脸跟午夜梦回时不全然相同,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因为紧张过度而产生了幻觉。
乔郁绵变了。
他当然会变。
时间赋予每个人不同变化,有些是差强人意的消磨生命,有些却被打磨的愈发美好,而乔郁绵显然属于后者。
原本总是微微内扣的双肩展开后衣架似的平而宽,那双时常徘徊着迷茫不安的眼也变得笃定平和,正直直看过来,他的表情不再淡漠,眸中包裹着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的笑,此刻还夹杂些许错愕。
安嘉鱼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狼狈,但他就是无法错开目光,他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行动能力,变成一座只会呆立的石膏雕像,只消谁轻轻用力一推,便会跌个浑身粉碎。
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请问你们是要一起下楼么?背后的经纪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僵局。
门口年轻瘦小的男孩知趣地撤回手臂,任电梯门又缓缓合拢,安嘉鱼眼看乔郁绵被一寸一寸重新遮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