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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主家从没差了他们的月钱,可这只出不进,坐吃山空,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能这样花呀!更别说夫人抚恤坊工,重修旧宅也花费了不少银钱,王有助夫妻都跟着上火着急。
“我觉得不像是爆竹坊。”
王有助想到前段时间听到的爆炸声,至今还觉得心有余悸,摇了摇头。
“哪有爆竹是那个响动的,听着就渗人。”
“我倒是觉得,七郎君怕是在琢磨什么药剂,我过去送饭的时候总能嗅到刺鼻的味道。嗐,不管是啥,能造成就好了,主家也能有个营生。”
“能,那肯定能!”
他婆娘一脸笃定。
“咱们七郎君是啥人物?!放前朝那就是状元郎,文曲星下凡,就没他不会的东西!再不济还有三郎君呐,等过两天大船回航,咱们就又有盼头了!”
王有助可没把他婆娘的大话当回事,毕竟本家的大婶子小丫头对于三郎君都有盲目的自信,吹起来那就是个没耳朵听。
可万万没想到,他婆娘竟然一语成箴,三日之后,崔慎的大船停靠入青州码头,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在阳坡南苑的实验房中,一连声的枪响也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呯——呯——呯——
冉昱放下枪,仔细检查手中已经微微发烫的枪管,满意地点了点头。
“强度和韧性都达到标准了,能够承受高频次的射击,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射程和威力测试不能随便进行,毕竟在场四人组都是学院出身,没有经过专门的射击培训,一个不当操作很容易酿成事故。
“我差人去找霍卫官,他参加过实战,看看他能不能过来帮忙测试。”
三位大师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事实上,这个连发枪能进展到现在这个程度,连他们自己也都没想到。
最初会参与近年来,只是抱着好奇和教导学生的态度,再加上冉昱拿出了墨宗秘方引火药,其实三位大师本身并没有对所谓的连发枪有太高的期待。
可做着做着,事情就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先是那所谓的“秘方”,竟然能真的复刻描述中的叠氮物,其性质和效果都优于现有的雷酸火帽,这个发现无疑让三位大师欣喜若狂。
尤其是钟杰大师,他近些年一直在钻研雷酸引火物,但却一直没等解决稳定性和腐蚀性的问题,导致研究迟迟不能推进。眼看着海西洲已经造出了可以连发的珐琅枪,钟大师的心这个急啊,等到这枪买到拉希亚或是海倭国,那他们大雍的将士就要用落后的火铳去和敌人对战,这是要用无数人的生命去填的边防线!
是以一型叠氮物合成的那一日,在检验过性质之后,钟杰和谢门捷两人抱了两坛好酒喝的酩酊大醉,最后竟然抱头痛哭。
他们都是从边陲军屯走出来的穷小子,学堂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但从小耳濡目染的鲜血和硝烟却深深刻入进他们的记忆,让他们至今难以忘怀。
大雍开国三百年,除了立朝之初的战争,在之后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乱,但边境的小冲突却从未停歇,钟杰和谢门捷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们比其他人都知道边境的艰苦,入侵者的凶残。
以前大雍靠着火雷大炮可以完成压制,可自从灵帝断了拨款并对匠造征收重税,原本欣欣向荣的理工化物业骤然失去了支撑,被打压得逐渐寥落。冶场不再研制精钢,火器作坊不再改良火药。与之相对的,大洋彼岸的海西洲却兴起了工业革命,从仿制大雍的蒸汽机到自己造出煤油车、珐琅枪,三百年了,双方的地位全然逆转。
身为墨宗大学院的教习,钟杰和谢门捷当然万分痛心,他们都曾经访问过海西洲,也会被那里的发展和先进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