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保安一走,林畅敲门,只一下就开了,想来王然一直站在门后,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干裂起皮,跟从前的意气风发有如云泥之别。
“走了吗?”王然问。
“嗯,他们以后都不会找你麻烦了。”林畅接道。
“谢谢……”
“就这么谢?”林畅问,在王然仓惶抬头看来时笑着说:“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哦,对对。”王然让开。
三室两厅的房子,一个人住应该很舒服,但这里没有人气,暖气烧着也有股凉丝丝的冷意,林畅四下打量了一番,很干净,但几乎没有王然生活的痕迹,他像是这房间里的一粒灰尘,毫无存在感。
林畅注意到王然倒水,多余的水渍要用一块干净抹布擦干净,那只苍白的手带着一碰就能碎的既视感,王然哪怕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也战战兢兢。
或者说,已经没有对他来说安全的环境了。
“林先生请。”王然将水杯放在他面前,“我都杀毒杀菌过的,非常干净。”
“我没洁癖。”林畅说着接过抿了一口,因为他这个动作,王然紧绷的脸色得到稍许缓解。
但紧跟着,林畅就问了句:“晚上睡得很沉吗?水淌了一夜都没发现?”
王然的脸色有瞬间的恍惚,然后抿着唇,说不出一个字。
想到他最近的状态,林畅心中某根弦被倏然绷紧,在听保安说这件事时他就察觉到有哪儿不对,现在更是得到了某种证实。
“王然。”林畅低声:“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赵悦升后,重新完成你的学业?”
能成为常在严教授的得意门生,绝非聪明那么简单,以王然的资质,完全可以重新生活。
但王然却轻轻摇头。
“为什么?”林畅问。
“谢谢林先生。”这是王然轻柔而抗拒的回答。
林畅心头顿时一阵无名怒火,他将杯子“砰”一下砸在桌子上,沉着脸起身走了。
王然站在窗边,看着林畅开车扬长而去,很快消失不见,一只雀鸟从树梢飞来,落在稍显青嫩的树枝上,蹦跳着十分自由,可王然只是看着,眼中没有任何波动,赵悦升对他不仅身体摧残那么简单,王然早在很久之前,就失去了重新开始的能力,赵悦升兴致盎然地将他囚禁其中,看他苦苦挣扎,然后绝望地发现,再无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