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升这事,若换成寻常人,估计还不等到起诉阶段就会被赵悦升抬手按下,然后再被活活逼死,但舒行不同,赵悦升拿他没办法,而他缺的,只是那些关键性证据。
“开始拒不承认,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直到证据上桌,像是被切断了声带,沉默几分钟后就疯了。”
舒行听着那边的人描述,挑眉:“疯了?”
“神色狰狞地咒骂,把自己的胳膊咬得鲜血淋漓,真就跟疯子一样。”那边顿了顿:“多数骂的是王然,我丝毫不怀疑如果王然在他面前,他能把王然生吃了。”
舒行冷笑:“让他死心,往后余生他都碰不了王然一下!”
赵悦升做事虽然恶毒,但十分谨慎,能怀疑的人屈指可数,只需稍微推敲就能知道是王然,赵悦升可能打死都没想到,折磨了王然这些年,看着他死气沉沉不知疼痛,以为就是个漂亮傀儡,不曾料到对方竟也有从一潭死水中反口就咬的时候。
“要彻底按死赵悦升,我问了问,可能需要你出庭作证,你……”
“我可以。”
彼时一群人坐在雅座,王然稍显拘谨,但明白舒行的意思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林畅吐出口烟,隔着雾气眯眼打量着王然。
王然身上有一种几乎要遏制不住的死气,赵悦升的凄惨下场对他来说不是慰藉也不是新生,反而成了他跟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王然自己感觉不到,但旁人看得真切,好像只要赵悦升死了,王然夙愿达成,执念也就跟着散了。
舒行给王然舀了碗鸡汤,这人看着实在是瘦:“喝点儿。”
“谢谢舒总。”王然接过,衣袖撑紧,手腕上的陈年旧伤分外惹眼,他跟被烫到似的,赶忙收回,紧跟着又说了句“对不起”。
王然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低垂着眼睫,像是一个毫无灵魂的木偶。
赵悦升那里肯定不能住了,舒行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隐蔽住所,不放心王然一个人,舒行想要将冯生喊来给人送回去,谁知林畅突然起身:“我家老爷子找我有事,顺路,我来吧。”
“行。”舒行点头。
王然跟着林畅上了车,说了地址,就缩在后座一角一动不动,多年来赵悦升喜怒无常的毒打已经让他习惯性降低存在感。
林畅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心里莫名发堵。
他第一次见王然,不是在赵悦升身边,而是在B大。
那时候林畅已经毕业三年了,有个发小要回母校参加活动,他宿醉未醒,稀里糊涂被发小带着去了,说是吹吹暖风,体会一下久违的青春活力,林畅嗤笑,过了就过了,还能有什么活力?
发小给林畅安排了一个座位,整个礼堂人声鼎沸,林畅正在昏昏欲睡间,忽然听到一阵惊呼,他被打断小憩心情很差,一脸不耐烦地抬头,然后微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