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特助的态度宛如某种警示,连闲散的清洁阿姨都严正以待起来。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舒行召开了上层紧急会议。
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遇到了大危机,事实是舒行不能闲下来,一部分脑细胞已经不受控制,稍一喘息眼前就浮现郑淮鹭那张委屈巴巴的脸。
会议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都过了饭点,把几个私底下谈论舒总最近“消极怠工”的高管彻底征服,这么看,舒总还是消极点儿比较好,都以为舒行跟很多流程已经脱轨,谁知道人家门儿清,盈利多少亏损多少全在脑子里。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一些人头大如牛地出去,冯生想走,又欲言又止,轻声询问:“舒总,您还好吗?您脸色很差,刚才会议一直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舒行摆摆手,烧了一晚上,也不差这半天,“多谢,我会上心的。”
冯生心说你不像能上心的啊,但本能告诉他多说多错,于是乖乖退出去。
舒行没再跟任何人提及郑淮鹭,发烧断断续续三天,也按时吃了药,但心里某个疙瘩突起,身体就很不给面子。
舒行知道自己有了心病,名字叫做郑淮鹭。
这天下午冯生敲门进来,“舒总,海楼那边的建设差不多步入尾期,合作商今晚想请您吃饭。”
舒行点头:“约好时间地点,我去。”
处理完公务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灯火璀璨的大厅人来人往,设场的似乎不止他们一家,合作商名叫刘盛,跟舒行生意往来有七八年,算是舒行的前辈。刘盛一看到舒行就大步上前,笑着跟他握手,“舒总,好久不见了。”
这可不是客套话,刘盛都换了发型,舒行笑意温和:“好久不见。”
两人一阵寒暄,舒行看到不停进来的男男女女,忍不住问:“刘总还宴请了谁?”
“哎呦,我的疏忽!”刘盛才反应过来,一脸歉意地说:“海辰您知道的,我刚跟他们谈了合作,再者舒总跟海辰不是已经成了一桩生意吗?正好我们……”
之后的话在舒行耳中逐渐消声,成为拉长的鸣音,原来都不用那三个字,“海辰”足以,一个郑淮鹭捏出来的傀儡,都会让他失去分寸。
“抱歉。”见刘盛面露惊诧,舒行微一颔首:“刘总,我身体不适,想先回去了。”
他脸色发白,刘盛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舒行不是拿乔造作的人,于是刘盛忙道:“那行,舒总赶紧回去休息,有任何需要可以及时联系我。”
“好的。”舒行感激地笑笑,可刚一转身,一道熟悉的身影绕过屏风,都不给舒行反应的时间,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从前郑淮鹭是以舒行“情儿”的身份出席宴会,气息上乖巧不做声,跟此刻判若两人——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皮鞋锃亮,头发被精心打理过,非常凸显五官的大背头,两侧各垂下一缕半指长的碎发,剩下的被扎在脑后,郑淮鹭身侧跟着高博明,两人正说说笑笑,几乎是他一出现,全场的目光都凝聚上去。
倨傲,矜贵,不可一世。
这才是郑淮鹭真正的姿态,他脱离舒行的掌控不过眨眼间,好似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