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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走吧。

在客栈乌暗的光线里,谈越用双眼肆无忌惮地盯着他。

司徒披上一件很长的风衣,他个高腿长,稍微打扮一下就跟个模特似的打眼。谈越庆幸老邢不在这里,不然一定要发火了,他家的金贵大小姐死活不和来路不明的旅客保持距离。

两人共乘着一把巨大的黑伞,谈越撑伞,另一只手本想揽着司徒肩膀,想想又算了,他个子比司徒矮,于是一直抓着司徒的手腕,免得他摔了。

大概为了配合谈越,司徒步速比之前快了不少,两人很快见到了一间中学,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太平中学四个字,放学铃声颤抖着,伴着一股人流从校门口涌了出来。

一群骑着单车的男孩女孩飞一样地从二人身边划过,他们全都披着蓝白条纹校服外套,腿上穿的却是各式各样的牛仔裤、运动裤。

这种天气怎么还在上课?谈越说。

司徒解释道:这是寄宿学校,学生家里大多只有老人,父母在外边打工。前天暴雨,学校就把学生留下来看着了,免得回家路上出什么问题。雨小了再让学生赶紧回家。

谈越听着,突然心生疑惑:这些眉镇中学的老师们怎么解释神的存在呢?生物老师一定是最头疼的,就像谈越读初中时,自幼信教的同学曾经用神创论反驳生物老师关于人起源于猿猴的教学。

生活在这种人神并存、神秘主义与唯物主义并存的地界,小孩子的思维是否会很混乱呢?司徒也是这样长大的吗?

雨水吧嗒吧嗒地砸在雨伞上,谈越撑伞久了,有些手酸,他松开牵着司徒的手,别动,我换个手。

说完他再绕到司徒右边,用右手撑伞。

司徒很听话,站在原地沉默着,像个失意的男人,他什么也做不了。谈越不知为何生出了微乎其微的同情心。

伞沿的雨珠摔在司徒肩膀上,谈越伸手抹掉了。司徒低下头望着他,双眼空洞。

他想,这双眼睛不衬司徒,真可惜。话到嘴边他又改了,问,真的治不好了吗?

我是说眼睛。谈越补充。

司徒没说话,侧过脸去瞧他,瞳孔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两人许久没有说话。四周流动着年轻少年少女的欢笑声。

司徒生气了谈越想。

谈越补救地问:你冷不冷?要不要回去?

不冷,司徒弯了嘴角,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个笑容,我们回去吧?他提议道。

司徒的脸变得多快,谈越迫切结束同游的脚步就有多快。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家殡葬店,门口毫不遮掩地摆了一只巨大的黑衣纸人,眉目清晰,身材健壮,脸涂得很苍白,头顶快要挨着天花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