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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把她养得不谙世事么?姑娘性子纯净天然,随性烂漫,却也让人喜爱,只是……世道如此,女孩儿家,礼仪规矩、人情世故,总该要精心教养的。”
谢澹听出她语气中那种隐隐的指责,不禁苦笑道:“韩夫人,从不到三岁朕把她一手带大,朕那时自己也不过才十三岁,朕哪里会养孩子。安安早产体弱,性子也弱,又爱哭又娇气,朕就只知道宠着她、由着她,只求能把她平安养活大,重话都不忍对她说一句,哪里舍得管她。”
“朕登基后把她从漉州接回身边,一别三年只觉得亏欠她许多,越发舍不得了,朕总觉得苦尽甘来,无非是希望她能平安喜乐、快快活活。朕已经坐拥天下,执掌四海江山,若不能叫她随心所欲而活,硬要约束她一个小女子去屈从迁就那些所谓的世俗规矩,那朕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叶毓半晌愣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幼年时长姐也不忍约束她的性子,长姐就曾感慨,这世间对女子的种种约束、种种苛求实在太多了。
叶毓大约明白皇帝是怎么把人养得如此不谙世事了。只是……皇帝要养一个小女子随心所欲,这随心所欲四个字谈何容易。
皇帝把她藏在这深宅大院,将来又打算给她什么身份,让她她以什么身份随心所欲?
叶毓良久怔怔无言,厅中一时静默下来。
这时一个小内侍从后头小碎步跑进来,躬身道:“陛下,姑娘午睡醒了,后院的丫鬟姐姐们说姑娘往前宅来了,大约是想来寻您。”
“你们守在后头,姑娘来了提前知会一声。”
“是。”小内侍躬身退下。
“叶姑娘要来?”韩子赟忙站起身说道,“那臣先回避一下,娘子你……?”
“陛下,民妇……要不,民妇也回避一下……”叶毓扶着韩子赟的手站起来,低头迟疑着说道,“民妇……还没准备好怎么与她相认,再说我们夫妻出现在这里与您见面,等她来了,难免又不好跟她解释。”
“也好。”谢澹点头,便示意内侍带他们去侧间。
叶毓和韩子赟跟着内侍一起避进了客厅后侧围屏隔开的小间,应当是下人平常准备茶水的地方,内侍拉上了中间的深红色丝绒帐幔。
不多会儿,叶初果然慢慢悠悠来了,先趴在门边伸头看了看,慧黠一笑,跨过门槛走进来。
叶毓看不见人,只听见她甜甜糯糯的声音问道:“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茶呀,小庆子说你在这边会客,客人呢?”
“是我的属下,禀完事情已经走了。”谢澹道,放下茶杯张开手,接住了黏过来的小姑娘,笑道,“睡醒了?”
叶初懒洋洋挤在谢澹宽大的背屏椅子上坐下,问道,“今日也不休沐,你下午不用进宫当值吗?”
“不用,我告了假,下午就不去了。”谢澹问,“下午我陪你习字?”
“不要,上午写了两张了。”小姑娘打个哈欠,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软软绵绵嘀咕道,“皇帝准你的假了?这个皇帝也真是,一天天的就会使唤你。”
“准了。”谢澹笑道,“皇帝也不是那么坏的,准了我半日的假,想想我们去做什么?”
叶初想了一想说:“哥哥,我想吃那个杏奶小香猪。那道菜刚烤好脆脆的才好吃,叫人买来我怕它就不好吃了。”
她平常喜食鱼虾瓜果,一向不太吃肉,难得念叨一道菜,谢澹便笑道:“那我们今晚去吃,让常顺这就叫人去定好阁子。对了,你上回不是跟韩静姝一起的吗,怎么不约她一起去吃?你还说想约韩静姝一起骑马呢。”
叶初说:“我约了她,韩夫人也会去啊,韩夫人上回似乎还要买我们家的庄子,她为人也太热情了,叫人有些不自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
叶毓立在围屏后头,闻言不禁苦笑,暗暗一喟。韩子赟安抚地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