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瘦。
天知道,要把这个早产体弱还挑食的小孩养出来肉有多难。
两岁多之前他照顾的其实不多,也就有时抱抱哄哄,从不到三岁起,这小孩就完全归他所有了。
他那时自己也不过才十三岁,每天最大的困扰就是怎么能让她多吃点儿东西。小孩子夭折太容易了,尤其她又是格外孱弱,他总是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养没了。
此刻这张脸上气色还是不好,烛光下看不到血色,睡梦中小眉头微微蹙着,鸦羽似的长睫毛遮住下眼睑,微微张着小嘴巴,睡得很沉。谢澹盯着她看了又看,也不知是睡梦中被人注视的知觉还是怎么,她微张着的小嘴动了动,发出一声细细的鼻音,把嘴唇闭上了,然后脑袋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了。
谢澹不自觉笑了一下。
叶茴和何氏不禁面面相觑,皇帝自从进来,就这么俯身在床边一直盯着叶初看,旁人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谢澹身后跟进来的叶菱和常顺恭敬地低头站在那儿,也被皇帝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
终于,谢澹直起腰来,却往侧间去了,边走边解开帔风带子,低声吩咐:“打盆水来。”
常顺一听他要水洗漱,连忙叫人去准备房间,预备给他歇息。榴花驿本来就小,最好的一间上房已经被叶初占了,只好匆忙空出旁边一间宽敞些的,叫人赶紧收拾干净。
谁知一抬头,却看见皇帝只穿着白色中衣走回来了。
这、这这……
谢澹要了水,也没要人伺候,便自己洗漱收拾了一下,脱掉外袍,初夏四月末的天气,只剩下里头一层的白色中单走回来。他这一路纵马奔来,身上必定沾满了灰尘夜露,说不定再有什么飞虫之类的不洁的东西。
小姑娘从小早产体弱,须得处处小心,反正不收拾干净,他是不敢碰触叶初的。
谢澹丝毫也没留意房内各人微妙的表情神色,他走到叶初床沿坐下,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指腹在她脸颊滑过,脸颊温热,又摸了摸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指纤细,指尖微凉,他小心把这只手放进被子,静静注视着她坐了会儿,起身出去。
许远志和叶福都在外间小厅候着,见谢澹出来忙又行礼,谢澹叫了起,便随意在椅子上坐下。
他刚坐下,便听到何氏嚅嚅说道:“陛下,姑娘吃了药,屋里还点了安神香,实在是睡得沉了,平时睡觉没这么沉的。”
谢澹顿了一下才明白这话,何氏是在解释叶初为什么睡得这么沉,这是担心她怠慢了皇帝,怕他怪罪吗?
谢澹淡淡嗯了一声:“不要吵她。”他转向许远志问道,“不是说晕车吗,怎么下了车还吐,一整天都吃不下饭。吃的什么药?”
许远志道:“回陛下,姑娘怕是有些水土不服,气血虚弱,脾胃失和,忽然下了船,再加上晕车,便越发严重些。”
许远志解释说叶初傍晚时分来到驿馆就睡下了,睡得不踏实,期间醒了两回,盗汗头疼、恶心,浑身乏力,才给她用了对症的药,其中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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