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隐沉默了。
他没有否认。
“呵。”
谢祺瑞突然就很想笑,他也真的笑出声来,只是笑着笑着,视线便被泪水模糊了。
他停下动作看着顾隐厉声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耳边传来少年充满哽咽的质问,顾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里仿佛还是染满了鲜血的模样,是属于少女的鲜血,他洗不掉也忘不了。
为什么?
顾隐阖上眼,努力平复心口传来的刺痛,语气上却依旧冷淡:“陛下画完了吗?”
谢祺瑞卷起桌子上的画,红着眼朝他扔去:“滚,拿着画滚出我的瑞安殿!”
刚完成的画作就这样散落在地上,露出画像上之人的脸,少女的眼睛弯成月牙,明明长相艳丽却偏偏笑得无比温柔。
他没有见过顾清漪巧笑嫣然的样子,也没有见过云轻取下面纱的模样。
可这些谢祺瑞都见过,甚至他也会叫她“姐姐”。
所以他才说谢琪瑞画得最像她啊。
……
他也曾无数次的幻想,少女戴着面纱还能笑得如此迷人,若去掉那碍事的东西该有多么的好看呢?
他一直等着,等少女亲手摘下面纱,对他展开笑颜的那天,可他等啊等啊。
顾隐伸手,想去抚摸画中人的脸,却又怕弄花了还未干透的墨而作罢。
他顺势小心地把画作重新卷起,仔细地放在怀里,然后起身行礼:“多谢陛下。”
最后护着怀里的东西,抬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了,一副想静悄悄地把世界覆盖成自己颜色的架势。
谢琪瑞跌坐在椅子上,脑海中突然想起少女很久之前曾与他说过的话。
“姐姐也认识一个哥哥,他也像你一样经常被兄弟姐妹们欺负……”
“哥哥的父亲,也不喜欢他吗?”
少女点了点头,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不但如此,他有一个很坏的姐姐,经常打骂他呢。”
“那哥哥好可怜……瑞儿的七皇姐对瑞儿还是挺好的。”
少女揉了揉他的脑袋,告诉他说:“瑞儿,你要记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有苦难的日子都会在将来成为你们脚下坚韧的基石……它会引领着你们一步步攀登到高处,成为令众生再不可轻视的存在。”
他懵懂地点点头,很天真地问道:“那……哥哥也会变成很厉害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