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后两句莫须有。”楚寒月指尖舞动,把乱说话的魔头画成了大花脸。
穆凌云抽走墨笔,也不擦脸,笑着拿起写了一半的册子:“是我的不是,这就誊抄一遍给你。”
楚寒月瞅了飞快书写的墨笔一眼,穆凌云的字风骨极佳,之前写草书时,龙飞凤舞中亦不失硬朗笔锋,此刻写起端方的楷书,更是顿挫有力,就如握笔的手般,骨节分明。
楚寒月收回视线,挪了挪蒲团,背对穆凌云,继续写起后面的内容。
钧天山的一堂课十分长,占据了半天,若不计夫子一般会自行安排的一刻钟休息时间,足有两个时辰,上辈子的修真大学,理论类的课程一般是两堂连上,楚寒月一次需备一个半小时的课程量,而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相当于要准备平日里两倍有余的内容,而且是第一次教授的课程,更要仔细核对,不能让弟子们在入门时就被错误引导。
一直到将近子时,楚寒月才写完了备课册子,穆凌云不知何时蹭到了他案边,背靠桌案,没再打扰,闷声不响地看着一册高阶炼器玉简——楚寒月从夫子藏书室借来的。
楚寒月一收起备课册,穆凌云耳朵一动,也跟着放下玉简,从不知何时又架起来的炼器炉里,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上面还斜斜排着一行碧翠似的青菜,中间卧了个金灿灿的太阳蛋。
备课与研究道术是楚寒月除了入定外,最专注的时刻,上辈子好几次在连上大半日的课前,写完备课内容后,已至深夜,丹道被废弃的时代,并没有辟谷丹,当然就算有,他也是不愿吃的。楚寒月没有在宿舍里储备食物的习惯,每到这个时候。
不管是食堂还是校外的摊贩都大门紧闭,只能在饥肠辘辘中倒进床里强行睡觉。
牛肉面的热烟丝丝缕缕印在瞳孔中,沿着灵脉,一路游进了心坎,引得那颗并不擅长改变频率的心,加速了一瞬。
这一瞬稍长了些,到一碗面下肚,躺在床榻上,还没能平息。
直到翌日一早醒来,看到空荡荡的穆凌云的床榻,这「一瞬」才算过去。
穆魔头十分识相,虽然名字出现在了报名单上,却没出现在讲堂上干扰讲堂纪律。
钧天山的第一堂医药课空前热门,丹道峰最大的讲堂都塞不下来听课的弟子,原本四列的桌案被添成了七列,连走人的过道都没了,助教只能安排弟子们排好队,一个个从最边缘的窄小过道,侧身挤进位置里。
除了满足资格的弟子,连助教和夫子们都来了,所有窗扇打开,外头密密麻麻站了一排人,花掌学站在最前头,摆手道:“楚夫子,你尽管讲课,不用理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