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我。”楚寒月道,“那又如何?”
宋玉珂摇摇头:“寒月啊……”
楚寒月心道:我们没那么熟。
“你要知道,神庭界所有研究的术式、配方,都需由创始者所在世家、宗门审核,未受批准,是不得以任何形式外泄的。你既有此配方,就该先上报钧天山或楚家,而不该教授给一个凡修界的小宗门。”
“我不知道,山规中并没有这一项。”楚寒月不亢不卑,“配方既是我的,怎么处置,自然是我的自由。”
“山规中虽未明写,但这是神庭界心照不宣的规矩。”宋玉珂瞧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下了高座,缓步走来,语重心长道,“各大宗门皆不易,若都像你这般,将门中秘籍配方肆意公开,宗门财政无疑更加艰难。”
这下楚寒月明白了,感情是妨碍大宗门垄断赚钱了。
“有多不易?多艰难?如奇巧庄一般,五十名多弟子挤在不如外门饭堂大的小宅子里,申请不到售卖公开配方灵器的资格,稍遇险难便要变卖房产?如盛家镇一般,田地颗粒无收,只能徒步往返百里之远,变卖微弱的灵力,才得以养家糊口?”楚寒月嗤笑一声,直视宋玉珂,“钧天山外门报名便收五金,半年学费需寻常出身的凡修界修士攒数年,更别说凡人界而来的弟子,恐怕是个个倾尽家财。而山主你独坐偌大白玉高殿,以上好的灵器造雪只为气派,还三五不时与四大家聚会,天价重礼往来,谈论宗门艰难不易,不觉得讽刺吗?”
宋玉珂神情随着他每说一句,便凝重一分,直到最后一问落下,眉宇已拧成一团:“你怎能有如此想法?我钧天山并不如四大世家根基深厚,重礼往来,乃是为了立足,而从弟子处收取的学费,是为了支持内门研习各道,以造福众生。”
“你的福祉,怕是要众生以金子换取吧。”
宋玉珂许是自己也多少意识到这番行为并不能摊开来明说,看着楚寒月,许久的沉默后,眉宇的结才散开:“寒月,你天资极佳,是个聪明人,这其中利害,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念你是初犯,今日我便不罚你了。”
“山主错了。”楚寒月理直气壮,完全不似被召来问罪,反倒更像责难对方,“门规明令禁止的条文,是禁止泄露门内秘籍配方,而我的配方自入门前便已成功研发,不属于钧天山所有,本不当罚。”
宋玉珂连番被忤逆,火气也有些上来了,硬生生是对着楚寒月,才隐忍未发,不想因此使两人产生龃龉。
毕竟此人无论容貌、天资都是三界顶尖,是他看中的,最适合的道侣。他最后拂袖道:“我不与你计较,总之今后不准再犯,下去吧。”
殿门打开,楚寒月没有揖礼,头也不回走了。
回到宿舍时,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已沉眠,楚寒月悄无声息翻身上榻,却睡不着,细数起原身记忆中参加神庭界聚会时所见的,宋玉珂赠予四大世家的重礼:极品灵石是最寻常的,往往一年四大家一户一块,去岁私下送罕见的极品寒玉给禹家家主,被正巧路过偏殿外的原身瞧见,这其中随意一块,都能养活几十个奇巧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