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说了事实罢了,他笑什么!
赵究又替她穿好了鞋袜,正好乌篷船靠上了一艘高敞的画舫,船板搭上了画舫的甲板。
这回没等沈观鱼拒绝,赵究一手一个,把娘俩抱了起来,船板都不踩,直接落到了画舫上。
吉祥惊呼了一声,对自己的新爹爹新奇不已。
“爹爹再来一次!”
沈观鱼按住她:“阿吉不许闹!”
家宴就安排在画舫中,赵究甚至让夏昀入了座,席间吉祥的话最多,都是朝赵究问的。
她见过别人的爹爹,现在自己也有爹爹了,跟才捡了好东西似的,赖着不撒手。
赵究着意要哄女儿,要留住女人的心就要留住她孩子的心,他已深谙此道。
见吉祥这么亲近他,沈观鱼果然怀疑起来,自己让吉祥打小没有爹爹陪在身边,会不会是错的。
吉祥今晚被拍花子吓怕了,哭也很累人,和爹爹闹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打瞌睡。
“夏昀,带她进房里去睡吧。”赵究说道。
夏昀依言抱走了吉祥。
席间只剩了他们二人,沈观鱼想找借口离开。
赵究喝了一杯酒,说道:“这是我三年来最好的中秋。”
她无数次想过,若是被赵究逮到了,她和夏昀该面对的是怎样的雷霆震怒,夏昀怕是要被扒皮抽骨不可。
可现在什么也没发生,赵究好似怕她生气一般,做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针尖对麦芒的场面没有出现,赵究柔软又可怜,她倒像拐走孩子留下寡夫守空闺的恶妇。
“你为何不生气?”沈观鱼仰头,天边是一轮满月。
赵究只看她侧脸,说道:“气过的,可再怎么生气还是想你,索性不气了,只要你肯回来,咱们好好过,还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呢?
那时你再难过总不肯同我说,我也气你为何什么真心话都不肯同我说,但其实你要什么,很早就说了,我还是一意孤行赶走了扶秋析春,没这三年教训,我什么都不会懂。”
沈观鱼安静了下来,低头看船漾起波纹,月光在湖上跃动起来,赵究的话在脑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说。
她看了不知多久,赵究肩头一沉,就知道她是睡着了。
用斗篷将她包好,赵究稳当地把她抱起走进了船舱,放在床上,吉祥已经在里边睡得香甜。
就着昏暗的烛火,赵究望着妻儿,看了大半夜也舍不得走。
之后赵究没有烦扰他们,但沈观鱼和夏昀也没了大吃螃蟹的心思,草草结束了旅程。
回临安的一路,夏昀和沈观鱼都沉默得很,每每想说了什么,又挪开了视线。
“阿树,不然你先寻个安全的去处?”
“陛下不会杀我,阿姐,就这点日子了,让我陪着你和吉祥吧。”
沈观鱼握住他的手:“我不想去京城,我和吉祥更不会丢下你。”
“我知道。”夏昀笑了笑,下马车卸行李去了。
等忙完了,沈观鱼转身要把门关上,就见赵究竟站在了门外。
“我能进去吗?”那双寒星溅水的眸子里藏着期盼。
沈观鱼默默抠上了门闩,想到和夏昀说的话,脸冷了下来:“陛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赵究觉察到了,只怕是抵挡他带她们回去,便说道:
“玉顶儿,你一走就是三年,留下的东西少得可怜,衣裳我舍不得穿,酸菜也舍不得吃,南巡就要结束了,能……再做一些,让我带回去留个念想吗?”
他当然是想把妻女都带回去,但现在她只怕抗拒得很,只能一步一步来,磨到媳妇心甘情愿跟自己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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