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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定了一个可供折损的范围,得了贤名。
沈观鱼当时听到张凭云手中有军镇的空印文书,心中震惊之余,更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程六知道姑娘聪明,她爹恨不得从她六岁开始夸,一看她面色就知道她明白,又劝:
“这事儿太邪门,先帝可是下了死令,真犯了事儿,皇帝都没法救,要我说,沈家说不定将来就你一个人丁了,也别去犯傻了。”
沈观鱼深吸了一口气,将提前备好的银票装在荷包里留下,“谢谢程叔的劝解,但观鱼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走上绝路。”
说罢,施了一礼,带着扶秋出去了。
嗨!程六摇头,这姑娘和她爹像,是真的倔。
沈观鱼记得来时的路,和扶秋在僻静的巷子里走着,头顶玉兔皎洁,月光和灯笼的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
安静的夜更显得人语清晰。
沈观鱼道:“我记得张凭云所在的军镇是,登州?”
扶秋也记得清楚,点头:“确是登州,当时登州都指挥使在二姑爷成亲时还送了礼呢。”
当时的卫指挥使……沈观鱼已经嫁人了,外头的人事和消息都知之甚少,朝中局势更是一问三不知。
她叹了口气,心里极快地思索起了能快速了解时局的法子,明日该想个法子找爹爹还在为官的旧友打听一下。
一路没什么阻碍,她们又回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扶秋帮着沈观鱼将车帘掀开,即刻吓了一跳。
她竟没察觉到里边有人!
沈观鱼率先认出了人,更是震惊。
赵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彼时皇帝就在马车上自在安坐着,长腿屈起,在车内显出几分逼仄,撑起的衣摆垂在银纹皂靴筒上,车上烛火映着缎袍,有微微光华流转,显出质感的上乘,
车内只点着一盏油灯,足以瞧见年轻帝王完美无瑕的下颌,他稍低头,那漂亮的模样全显了出来,两笔斜飞的墨眉下,工笔般隽丽的眼睛映着星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侄媳,这么晚出来所为何事?”又亲切又戏谑,似长辈似同辈。
不知为何,在那样的眼神下,沈观鱼莫名地生出想逃的冲动。
第5章 江南
“不必多礼,上来吧。”赵究阻了两人行礼,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她的少年装扮,当得上一句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沈观鱼却有些犹豫,到底是外男,同处车内只怕不好。
但要如何谢绝,难道让她们两个人用腿走回去吗。
见她犹豫,知道是什么原因,赵究不笑了,“侄媳打听到什么了?”
这句话让沈观鱼面上一瞬闪过错愕,随即又释然,陛下能在这里等着,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陛下也在查空印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场合,她说话少了敬畏。
他不答话,一双眼睛静静凝着她,星火俱寒。
仿佛在说:“你要在这儿谈?”
赵究的话到底吸引了她,他能问出那话,接下来说的必定有关,无论是什么,沈观鱼迫切地想知道。
她终究是上了马车,背着赵复安出来打探消息已是不妥,再多一样又如何,只是同乘一车罢了,别让人知道就行。